一到家,夏宴清就接受了一家人的嚴肅問詢。
薑夫人直言責備她太冒失,不應該和第一次見面的男子單獨說話。
夏宴清低頭翻白眼,這話說的,好像第二次、第三次見面的男子就可以隨便聊了似得。
兩個嫂嫂雖然在旁勸解薑夫人,但那話裡的意思,也是在勸她,這次就這樣了,但堅決不能有下次。
這些倒是無所謂,反正被念叨幾句又不會少塊肉,夏宴清滿口答應。
大概是她態度良好,薑夫人覺得女兒是個好的,此事不妥,全都是因為兒子沒把女兒看護好,轉而把矛頭指向夏梓堂。
夏梓堂是兒子,而且從小頑劣,皮糙肉厚的,薑夫人一點兒沒給留面子,直接開口就好一番責備,直言他不靠譜,以後不能把妹妹交給他帶。
額,這麽嚴重嗎?夏宴清聽得直咧嘴。
若以後不能跟著四哥外出,換做二哥的話,二哥那九十九道彎兒的腸子,哪裡能由著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那一定是夏梓希覺得怎樣合適,她怎樣照著辦。
這可不成,她正待做些辯解,夏梓堂藏在身側的手連連衝她擺動。
再看夏梓堂面上,一臉的虛心受教,比她還懂事痛悔的神色,哪裡能看出他還有小動作。
好吧,若夏梓堂這麽容易被管教,估計也就不是現在的他了。
夏珂和夏梓希回來,聽聞夏宴清和邵毅合作,就不是薑夫人婆媳那種沒內容的埋怨了。
夏珂直接皺眉:“你有這樣的想法,怎麽不早些對父兄說明?你這計劃,如此針對賞菊宴上對你發難的女子,待到你預計的琉璃價格大降,豈不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你身上?”
原本打算聽一番訓斥的夏宴清很有些錯愕兼不適應,古代老爸這話說的,一點兒沒責怪她做這件事本身不對,而只是說她沒把計劃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意外之喜啊。
她連忙解釋:“父親,我給邵毅提供了七個人名,其中有兩個自小和芷容縣主交好,如今也很親厚。只因才情不佳,所以從未參加過賞菊宴。就算有人追究,也會認為有人針對芷容縣主,應該不會疑心到我身上。”
這番解釋,讓夏珂和夏梓希大感意外。
夏梓希笑道:“沒想到小妹年紀輕,謀劃事情卻是老道。”之前的陶器生意就做得精彩,此事亦然。
說著,又轉向夏梓堂:“阿堂,你明日找邵毅再說說,再添兩個不相乾的人吧。京城裡,為富不仁的富豪之家很有幾個,再選兩個講究面子裝扮,舍得在這上面花銀子的。”
夏梓堂連忙應下。
父子三人又把這檔子事兒前後斟酌一番,感覺沒什麽疏漏了,夏珂才又面色嚴肅的叮囑夏宴清:“你是個思慮縝密的孩子,但一人之力終究有限,以後此等事情,一定要和父兄母親商量之後,再做打算。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夏宴清一迭聲的答應,這次沒敢有絲毫敷衍。
她解釋道:“這事兒不是不好辦嗎?因想著二哥四哥不善於做這種事情,我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這麽做。今日見到邵毅和他那友人,想著他們接觸的人雜,應該有門路,才臨時起意,絕不是有意瞞著父母和兄長。”
她的運氣是真不錯。她這麽算計賞菊宴上的人,只是為了替自己出口氣。
不論父親、母親還是哥哥,所說的,都是怕她栽在這件事情上,沒一個為了家族和名聲,讓她忍氣吞聲的。
…………
經過工匠們一個多月的緊張勞作,
進入十一月,四隻琉璃盞全部切割打磨成琉璃晶鑽和各種形狀的鑲嵌片。對照著首飾圖樣,仔細清點了這些首飾所需琉璃裸石,夏梓希給邵毅帶了信兒,計劃可以跟進了。
白先生則帶著人和圖樣、裸石,前往京城第二大銀樓—寶泰銀樓,推銷琉璃裸石、順帶首飾圖樣。
因為夏宴清以後要從事琉璃製造生意,所以這批琉璃裸石的出處是瞞不住的。與其現在遮遮掩掩,讓人疑心,倒不如走了明處。
所以,夏宴清沒打算做掩飾,直接派了白先生前往寶泰銀樓洽談。
為了給白先生漲聲勢,與她同行的還有清韻齋的康掌櫃。
雖說寶泰銀樓是排名第二的銀樓, 可這裡是京城,即使排名第二,那也是財力雄厚、背景深遠的大生意。
寶泰銀樓的掌櫃姓權,聽說這段日子頗有些小有名氣的清韻齋掌櫃來談生意,雖然心裡不當回事,但開門做生意,還是保持了必要的禮數,把人領進待客廳稍候。
“原來是清韻齋的掌櫃啊,久仰久仰。”權掌櫃姍姍來遲,面上卻保持了生意人一貫的謙和,等候的時間著實不短了。
白先生和康掌櫃被寶泰銀樓的夥計領進待客廳等候,茶盞已經續過兩次水。
兩方人相互客氣一番,分賓主落座。
權掌櫃問道:“聽說白掌櫃有事與在下談,不知何事?”
白先生牢記夏宴清的叮囑,這趟隻賣東西,並非合作,所以對寶泰銀樓掌櫃似有若無的慢待並不介意。
她看向康掌櫃,示意他把東西拿出來,一邊說道:“我們東家有一些琉璃鑲嵌寶石,想問問寶泰銀樓,是否有意向收購。”
康掌櫃從懷裡掏出一疊紙,抽了最上面的一張,雙手奉給權掌櫃。
白先生解釋道:“這是根據我們這批琉璃寶石的數目,設計出的首飾樣式。如果寶泰銀樓有意向收這批寶石,我們東家附送首飾圖樣。”
權掌櫃漫不經心的接過圖樣,再漫不經心的一眼掃過去,便要開口詢問琉璃。
開什麽玩笑?他們寶泰銀樓有的是設計首飾樣式的上等工匠,哪裡會用野路子出的圖樣?
但他對還是琉璃很感興趣的,這才是稀罕物件。
所以,他不在意什麽圖樣,隻想知道,清韻齋掌櫃說的琉璃到底是什麽成色?有多大顆粒?共有幾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