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山一路努力保持著面癱臉,直到跨進禦書房的門檻,再轉身把門關上,臉上才露出難以抑製的興奮。
“陛下,真的是千裡眼啊!”孫從山撲跪在地上,雙手小心翼翼的捧上那個單筒望遠鏡,那叫一個激動。
“啊?”皇帝吃驚非常,原本以為的、有可能只是個是似而非的東西,居然真的是千裡眼嗎?
若這話不是孫從山說的,皇帝還需要斟酌一下,稟報的人對千裡眼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但這話偏偏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說的,這就沒錯了啊。
“拿來,朕瞧瞧。”皇帝忙伸手。
孫從山之前雙手高舉,本來就是給皇帝看的,但皇帝真正說出要瞧瞧時,他卻有些猶豫。
“陛下,要不,奴才服侍您也去望月樓吧。”孫從山說道。
隻這麽一句話,皇帝就想起邵毅之前說的,這千裡眼……不是,是望遠鏡,要在外面,才能看出效果。
“嗯。”皇帝沒遲疑,立即站起,招呼人穿外袍。
門外太監稟報:“劉統領覲見。”
“進來吧。”皇帝心情不錯,這望遠鏡的用處到底如何,劉協比他們這幾個人更有平定資格。
劉協進門拜見,見皇帝這是要出去的意思,有點兒詫異。皇帝這是要去哪兒?若只是在皇城內走動,用不著他陪著。
但要出宮的話……
劉協有點兒冒汗,現在外面的形勢可不怎麽好,隻帶他和孫從山,人是不是有點兒少?
這麽想著,他看侍立一旁的邵毅一眼。這小子的話,混在一乾紈絝或者兵士中間,身手還算可以。但距離能保護陛下的高手,差的太遠。
“陛下這是要出去嗎?要不要微臣再安排些人手?”劉協問道。
宮女剛服侍皇帝,把明黃面的銀狐皮袍穿上,皇帝也騰出手來,大手一揮,說道:“不用,只是去望月樓瞧瞧。”
劉協腦子高速運轉,望月樓?喊他來?
皇帝看出他的疑惑,但房間裡服侍的宮女太監好幾個,望遠鏡的事,沒關系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嗯,登高遠眺。”很簡單的解釋,但皇帝卻有很深的期待,希望他們登高之後,能有真正的遠眺。
劉協當然不明白這句遠眺指的是什麽,但既然皇帝沒有說明,自然有不能說明的理由,便也躬身應下,不再說什麽了。
他看著在皇帝的示意下,邵毅捧起一個很普通的紫漆木匣子,對著他笑了笑。
看來此行,和邵毅、和這個木匣子有很大關系。
經驗豐富的劉協如是猜測,就真相了。
一行人陪著皇帝往后宮的望月樓而來。
不年不節的,又是隆冬時節,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居然來這裡了,還是獨自上去的,半個人沒帶。
結果孫公公離開不多會兒功夫,皇帝親自來了。
日常打理望月樓的宮女太監詫異的不行,看著皇帝也是把身邊伺候的人留在望月樓下,帶著大太監、皇城侍衛統領和不知道是誰的年輕人,上樓去了。
是的,邵毅在京城的名氣挺大,但在皇宮中卻著實是個小透明,聽說過的人少之又少,見過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小透明邵毅走在一行四人末尾,在空無一人的五層望月樓,拾級而上。
早在皇帝換上外出衣物的時候,已經有太監來望月樓準備。
這時,頂層樓閣中已經在四角放了火盆,雕飾精美的閣樓中,同樣精美的桌椅案幾保養得當,點心、乾果、茶具、小泥爐也都在合適的位置,
等待使用。皇帝完全無視樓閣的精致和所做準備,一進門,就往向南的窗邊走去。
大概因為這裡的門窗飛簷做的精美,又不是日常起居的地方,所以依然是木質雕花麻紙窗糊就的。
孫從山先一步上前,把窗子推開,冬日的陽光無遮攔的照射進來,由於所處位置高的緣故,放眼望出去,真能忽略冬日寒冷,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皇帝站在窗前,向邵毅伸手。
於是,劉協緊跟在皇帝身後,有些膽寒的看著邵毅,從木匣子裡拿出個短鐵棍一樣的東西。
好在並沒發生圖窮匕見、或者把鐵棍當武器刺殺的戲碼,邵毅只是把那東西遞到皇帝手中。
而皇帝什麽話也沒說,接過短鐵棍,略看了一下,兩手手指半握著舉到眼前。
劉協這才明白,這東西是中空的,能從中間望出去。
孫從山和邵毅也很識相的沒上前講解,剛才他二人在禦書房關於望遠鏡如何使用的言語,皇帝聽得很認真。
就在劉協百般奇怪中,皇帝兩手緩緩擰動,然後就定住了。
好一會兒,皇帝才動了動,同樣緩慢的移動視角,應該在觀看不同的位置。
身為皇帝最信任的近臣,劉協還是比較了解皇帝的。他站在皇帝身後,僅僅從身形上,他就看出皇帝現在是激動的,很激動。
然後,皇帝又抬高、降低視角,不斷的擰動圓筒,變換可以觀看到的地域。
過了很長時間,才把圓筒拿開,皇帝轉身。
“劉協,你來瞧瞧這東西怎樣。”皇帝的聲音發緊,明顯在控制情緒。
劉協連忙謝恩,接過皇帝遞過來的望遠鏡。這,能讓皇帝如此激動的,是什麽東西啊?
孫從山上前,略作講解:“劉統領,這東西是這麽用的……”為了製造驚喜和震動,孫從山很壞心眼的沒說這東西是什麽、能達到什麽效果。
劉協不算是個實誠人,也做了很強悍的心理建設,在滿心疑惑調整望遠鏡焦距的過程中,原本模糊的一片白光忽然變了,視野清晰起來……
“那是什麽?!那是哪裡?!”見多識廣、心智無比堅韌的劉協失聲驚呼。
驚呼中,劉協把望遠鏡拿開,看向遠處他剛才看到的地方。
就是那裡,作為皇帝最可靠的武力保障和眼線,劉協對京城再熟悉不過了。
他剛才在圓筒中看到的是距離皇宮老遠的一條街巷,從這裡看過去,絕對看不清楚那裡的具體狀況。
這時的劉協,甚至忘了皇帝就在身邊,也忘了這東西是皇帝遞過來的。
他再次把圓筒支在眼前,通過中空的圓筒,那條街上的車馬行人、店鋪匾額看的清清楚楚,眼力好一些的話,甚至可以看清楚某個人的衣著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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