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她就和白先生一起,帶著兩個丫鬟和巧兒,燒了空灶。用來測試不同火力下,測溫片顯示的彎曲程度。
又和白先生商量,初步確定了燒製陶器時,預熱、升溫和降溫三個階段的火候刻度。
第二天一早,夏晏清早早就來到客院,本來的讀書時間,被她挪用了。
她帶著大壯媳婦和巧兒、心淑三人,把之前準備好的陶器生胚,送入窯爐。給尚有余溫的爐灶添柴,開始了燒製陶器的預熱過程。
這樣算下來,明日午時之前,這幾個陶器就能出爐。
到時候,看陶器的燒製情況,在時間和溫度上再做些調整,之後的燒製質量基本上就能保證了。
白先生和幾個丫鬟都納悶,不明白她怎麽會這麽著急。
她也沒做解釋。而且,她的想法,和古代人有太久遠、足夠寬的代溝。解釋不解釋的,沒什麽區別,該不理解的依然不會理解。
次日,夏晏清依然沒讀書,而是和白先生、大壯媳婦等人,做繼續燒陶的準備。
巳時末,窯爐的溫度已經降下來。在心秀和巧兒期待的目光中,大壯媳婦把封閉的爐灶口打開,裡面的五個物件被一一取出。
要論手工,無論夏晏清還是白先生,都沒法兒和人家正經的製陶師傅相比。所以,夏晏清把陶器定位在新奇上。
這五個陶器中,除了兩個依然是招財貓之外,另有兩個現代創意的曲頸花瓶,和一對天鵝。
原本白先生最不看好的,就是這對天鵝。
這東西是夏晏清提議,說了大致要求,由白先生動手製作的生坯。幾經修改,之後才成型,達到了夏晏清的要求。
雖然天鵝出自白先生之手,但白先生對這個陶件,卻不抱有任何希望。
在她看來,這東西做的太過簡單,甚至簡單到連眉眼都沒有。進爐之前的生陶胚更顯粗陋,著實無法讓人喜歡。
可東西一拿出來,卻險些亮瞎了幾個人的眼睛。
那優雅修長的頸項,簡約流暢的外形和線條,無一不彰顯著天鵝的高貴和典雅,哪裡還有人會注意眉眼什麽的。
可以說,燒出來的陶製天鵝,和進爐之前,有著脫胎換骨的變化。
相比這對簡單的天鵝,大家給予了無限希望的招財貓,反倒缺了靈動和秀氣。
連招財貓的忠實粉絲心秀,也轉移了注意力,把視線凝在那對簡約版的天鵝上。
她們的反應在夏晏清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沒看那幾個東西是不是可愛,而是仔細觀察幾個陶件的燒製情況。
白先生見夏晏清神情鄭重,明白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燒製技術。也就斂去了意外和驚歎之色,跟著她,一起觀看陶器的燒製情況。
看到花瓶和招財貓有幾處小裂紋,白先生問夏晏清:“看這幾處紋路,這是咱們的生坯沒做好,還是火力控制問題?”
心秀幾個聞言,也湊上來看。
心秀看著白先生手指的地方,說道:“這個沒關系吧?只是幾個細小紋路而已,也不是東西真的開裂。看著還是很可愛的,花瓶也好看,新奇的樣式。”
夏晏清笑道:“沒出息的丫頭。這若是給你拿著玩兒自然沒事。可要是擺房間裡,只怕時間長了,這幾個裂紋就礙眼了。”小丫頭要求太低了點兒,照著她的要求,她們賺誰的銀子去?
她點了點心秀的腦門,轉而對白先生說道:“咱這是第一次用測溫片控制火候,哪能一次就成功,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至少器形是完整的。這就是說,火力控制得不錯,就算有差距,也不是很大。”
白先生想想也是,再端詳幾個陶件,極是欣喜,“二奶奶想出來的東西極有新意,就算是做陶器生意,也一定出彩。”
心秀幾個連聲附和。別家不說,隻夏家老宅,就是有上百年底蘊的大家族,卻也沒有這麽新奇靈巧的物件。
若把這些新式陶器用於經營,一定能賺個頭籌銀子。
夏晏清笑道:“若用於賺錢,咱們這點子手藝可不行,還得找好手藝的塑陶師傅。”
聽到夏晏清的話,白先生一直都有的想法,好似忽然間就有了著落。
她抬眼看向夏晏清,問道:“二奶奶真有做製陶生意的打算嗎?那您之前說的琉璃,還做不做?”
“做, 先把陶器小物件搞定,之後再試琉璃。”夏晏清回答的很肯定。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把心秀留下,午後,先生帶著張家嫂子和心秀、巧兒,接著燒下一爐。火候下調一個刻度,再看看情形如何。”
“行,二奶奶放心,我看著就好。”白先生點頭應下,但還是詫異問道,“這麽急嗎?”
“嗯,早些試出來,也能早早安心。”
她沒告訴在場幾人,成功的燒製陶器,是回娘家談和離的底牌。
她把那樣的話撂給王晰,王晰一定會找王韜夫婦商量。
依照王韜和袁氏的精明,一定不會任由家裡有個不安定因素存在,勢必會找她娘家父母談說此事。
這年頭的女人,若不是沒活路,斷不會和丈夫和離。和離的女子,從各個方面來看,都沒什麽好前景。
所以,夏珂和薑夫人就算為了她的將來著想,也不會由著她的性子鬧和離。
玻璃雖然更賺錢,但她暫時不打算拿出來。而且,現在拿出來也有難度。
這些新穎的陶製品和製陶技術,就是她展示給娘家諸人的底牌,是她以後生活的依仗。
她要用這些東西告訴父母和兄長,即使她和離之後身價大跌,嫁不出去,她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而且還能活得很好。
由不得她不著急,現在,只怕劉夫人、或者袁氏,已經在計劃去夏家拜訪,商量她的事情了。
不出所料的話,娘家一定得找她回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