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航道:“其實要說有錢,咱們誰家都不如林黛雨家,天宇集團就是她家的,我聽說她爸在咱們國家富豪榜上都能進入前五十。”
劉文靜道:“能談點高尚的嗎?金錢不是萬能的。”畢竟在場的人中多數還是沒錢的。
方大航笑道:“瞧我這張嘴,我沒文化,說話特俗,大家別介意啊,我敬各位。”
鍾向南這才留意到林黛雨沒來,問起身邊的劉文靜。劉文靜說林黛雨生病了,所以不方便出席這次聚會。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弛一旁聽得清楚,悄悄給林黛雨發了個短信示好——安心養病,保重身體。
有求於人,不失時機地討好獻媚,張大仙人豁出這張臉不要了,要想成功,不能要臉呐!
沒等一分鍾信息就回來了——你才有病呢!並且附送了5000 的怒火值,張大仙人頓時明白劉文靜可能說謊了。得嘞,反正自己也沒啥損失,還撈取了林黛雨的怒火值。
侯博平很快就有些後悔了,雖然都是同屆同學,可大家明顯層次不同了,人家都聊得是高考成績和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可他一個沒參加過高考,即將走上電廠工作崗位的普通工人跟人家能有多少共同話題。
方大航雖然也沒參加高考,可這裡是他的主場,這廝本來也能言善道,在一幫同學之中談笑風生遊刃有余。
好不容易等到這頓飯吃完,意猶未盡的霍青峰提議去ktv唱歌,大部分同學都表示同意,鍾向南有事先走了,侯博平看了看張弛,張弛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我們就不去了,剛從醫院回來,還沒完全平靜下來。”
霍青峰原本就不喜歡張弛,他也沒挽留:“那好,你們先回去休息。”
方大航也沒去,他借口在飯店裡幫忙,其實他現在根本插不上手,主要原因還是跟這幫準大學生沒多少共同話題可聊,他讓同學們去旁邊的大明星唱歌,提他的名字能打八折。
於是這群同學就在酒店門口相互道別,各散東西。
其實人生大抵如此,鍾向南席間的祝願雖然很好,可這些學生在畢業之後就會各奔前程,能夠將過去友情持續下去的只有少數人,無論你願不願意,無論你喜不喜歡,這份純潔的同學友情終究會在現實中走向現實。
霍青峰和那一大群同學先走了,張弛和侯博平準備離開的時候,方大航主動建議他們三人再喝點。
侯博平跟方大航對望了一眼,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更何況這倆貨本來就認識,只是不太熟。
侯博平點了點頭道:“喝就喝,誰怕誰啊。”
方大航朝張弛擠了擠眼道:“高材生,賞個臉唄。”今晚他和張弛沒有太多交流的機會,張弛總體表現有些低調。
張弛道:“我請你們燒烤去。”
方大航道:“你不是罵我嗎,我家現成的飯店,我讓廚房再弄幾個特色菜給你們嘗嘗。”
三人一起準備進去的時候,方大航的電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一聽就火了,電話是劉文靜打來的,原來那一群人興衝衝去唱歌,可剛到歌廳門口就遇到麻煩了。
周良民是騎著自行車過去的,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在歌廳停車場沒注意把一輛嶄新的保時捷911給刮了。
現在保安揪住了周良民不讓他走,正在通知車主過來處理。現場的同學雖然不少,可他們也沒經過這種場面,都不知道怎麽處理這種狀況。
因為大明星ktv就在北辰人家附近,就想到了方大航,方大航既然說他能夠打折,想必應該認識這裡的人,找他過來幫忙說幾句話。
方大航道:“要不你們倆先進去等我。”
張弛和侯博平都不是怕事的人,兩人都說要一起過去看看。
三人一路小跑過去,不到五分鍾就趕到了地方,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肇事者周良民耷拉著腦袋,誠惶誠恐地站著,他剛才騎車過來的,本來臨時停車等人,可蛙腿沒站住,自行車剛好倒在了那輛白色保時捷上。車把把右前門給搗了一個凹痕。
周良民見惹了麻煩,第一反應就是想趁著車主沒發現離開,可是被保安及時發現,保安喊了一嗓子,本來就慌亂的周良民一拉自行車,結果惹了更大的麻煩,車身上又多劃了一道尺許長度的深痕。
周良民給嚇傻了,丟下車就想跑,被聞訊趕來的兩名保安給攔住了。
劉文靜和其他同學來到現場的時候,周良民已經被保安給控制住了,保安聲色俱厲,威脅周良民這是肇事逃逸,他們要報警。
幸好同學們及時趕到,他們勸保安不要報警,在這些學生看來一旦驚動警察事態可能就嚴重了,而且犯錯的本來是周良民,遇到這種事情能私了最好。
一名保安正在聯系車主,最終怎麽處理還要看車主本人的態度。
周良民嚇得就快哭了,他剛才怎麽就昏了頭想要逃走,被他刮花的可是一輛保時捷,這得賠多少錢啊,他家庭條件也很一般,父母為了買張弛轉給他們的拆遷房已經到處舉債了,這讓他怎麽去跟父母交代。
方大航倒是認識大明星ktv的經理,他去裡面找人,看看能不能幫忙通融一下。
這邊幾名同學也都很鬱悶,本來做東請客的霍青峰望著周良民也是一臉的嫌棄,歎了口氣道:“你沒事把自行車停這兒幹嘛?你不認識這是保時捷啊?”今晚好好的聚會全都讓這貨給攪和了。
周良民一言不發,只是耷拉著腦袋,滿腦子都是賠錢的事情。
一旁保安道:“你趕緊打電話叫家人送錢來吧,我看修車得好幾萬。”
張弛圍著保時捷看了看道:“不就是鈑金補漆嗎?用得上那麽多錢?”
霍青峰道:“你看清楚,這是保時捷,不是你上次撞得寶馬,人家車主也不可能像鍾老師那麽好說話。”
張弛聽出他對自己的嘲諷,笑眯眯望著霍青峰道:“敢情你跟上次的事兒沒關系?”
上次如果不是霍青峰帶著一群人追他,張弛也不可能慌不擇路一車撞在鍾向南的寶馬屁股上,霍青峰既然主動提起這件事,他當然要掰扯掰扯。
霍青峰瞪著眼睛道:“當然沒關系!”
侯博平堅定站在張弛一邊:“敢做不敢認啊,慫貨一個。”
“你說誰呢?”霍青峰一言不合就要翻臉,怒火值1000。
劉文靜道:“都少說兩句。”現在是一致對外的時候,人家正主兒沒到,他們同學內部就先鬥起來了。方大航沒找到ktv的經理,這會兒也出來看看情況。
這時候車主終於現身了,車主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矮矮胖胖,光頭大臉,身穿灰色絲綢唐裝,一雙黑色圓口布鞋,因為過於肥胖所以走起路來顯得頗為吃力,一邊走路一邊擦著腦門上的汗,順便炫一下他手腕上的勞力士金表,金表旁邊還搭配著一串盤得油光發亮的蘇工精雕的橄欖核手串。
張弛看這貨的形象就像個冒充文化人的中年油膩暴發戶,一般這種人文化程度偏低,沒那麽好說話。
車主來到車前看了看車上的那道劃痕,慢吞吞道:“這點小事還叫我?打電話報警啊,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唄。”
周良民聽他要報警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顫聲道:“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您千萬別報警……”
他一掉眼淚,周圍所有同學都覺得這貨太慫了,就算警察來了又怎麽著,大不了賠錢。可周良民又是掉眼淚,又是哀求,感覺實在是太跌份了。
方大航很社會地說道:“這位大哥,有話好說嘛,什麽事不能商量著解決。”
車主眯起一雙眼睛不屑地仰視著方大航:“叫誰大哥呢?有家教嗎?我比你爹都大。”
方大航碰了個釘子,仍然滿臉的笑,這貨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霍青峰道:“這位先生,何必出口傷人呢?不就是刮花了你的車嘛,該賠償多少就賠償多少,您叫保險公司過來定損唄。”
雖然嫌棄周良民沒眼色,可在這種時候還得一致對外,畢竟是一起的同學。
車主道:“小子,口氣不小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這車掛牌沒?我今天剛剛提來這輛車,你們就給我刮花了,成啊,我也不能欺負你們這幫小孩子,這車我不要了。”
他望著周良民道:“你刮得我的車,你買走吧。”
周良民嚇得六神無主,這車得一百多萬,就算賣了他也買不起啊。
方大航道:“叔叔,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何必跟我們這些窮學生一般見識, 而且這車只是輕微劃傷……”
車主打斷他的話道:“你給我閉嘴,我還就看你小子不順眼,油嘴滑舌的,你既然那麽講究,你把車給買走,我怎麽知道這車是不是被撞壞了?”
方大航被他將了一軍,他家裡應該買得起,可問題是這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和周良民也沒什麽深交,總不能當這個冤大頭。
再說了他爹那個摳門勁兒,一輛普桑開了十五年,到現在還舍不得換車,要自己敢這麽敗家,老爹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霍青峰也不敢開口了,他也沒傻到要替周良民買車的地步,其他同學要不是沒這個膽色,要不就沒這個財力,所有人都被車主的霸氣給震住了。
“要不這樣,這車我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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