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既然都不敢攔著李綠蓉了,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喬禾雖然臉色詭異卻也不敢說些什麼,老老實實地跟在轎輦後面,心裡想的卻是剛剛李綠蓉所說的要以弒君罪論處的事情。
難道乾清宮真的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成,可是李綠蓉又是怎麼知道的呢,看蘇培盛的樣子,這件事應該剛剛發生沒多久,而且必定是絕密,李綠蓉又是從何而知的呢?
很快,李綠蓉的轎輦也就停了下來,喬禾也終於發現了這乾清宮不對勁的地方了,這胤禛的寢殿如今居然燈火通明不說,而且人影憧憧,來來往往的人群不少,不少人還是喬禾的老熟人了,那可都是太醫院數得上名號的太醫了。
這麼多太醫在乾清宮,可見乾清宮定然是出了大事,要麼而且能夠驚動這麼多太醫的,在這乾清宮裡不做第二人選,必定是胤禛無疑,難道皇上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不僅是太醫,喬禾還敏銳的發現了兩位「天師」的蹤跡,這兩位天師卻是近幾年來胤禛十分寵幸的兩位道長,據說會長生不死之法,每日給萬歲爺煉丹熬藥的就是他們。
喬禾還聽說,因為兩位道長的緣故,李綠蓉和胤禛吵了不少架,可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如今這裡兩位『天師』見到李綠蓉前來也是臉色一變,可是也不得不怪怪上前給李綠蓉行禮。
「貧道張太虛(王定乾),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千歲千歲千千歲」兩個道士打扮的天師上前一步作揖道。
聽到兩位天師的話,一眾太醫這才反應發現了李綠蓉的到來,一個個也是收斂衣衫,肅然而立行禮道:「奴才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太醫免禮平身吧。」李綠蓉虛抬了一把,不鹹不淡的說道。
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張太虛和王定乾兩個人,只見這兩個人一身黑白相間的天師道袍,頭戴紫陽金冠,頭髮黑白相間,一張臉倒是稱得上童顏鶴髮,行走之間衣衫飄舞,髮絲飄逸,似乎下一刻就能乘風飛去一般,手持一根白玉麈尾,端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稱之為在世神仙也不為過。
看著兩人飄飄欲仙的模樣,饒是李綠蓉心裡知道這兩人只不過是比較厲害的江湖騙子,心裡也不由感歎,別的本事不說,就這幅樣貌就足以令人信上三分了,難怪胤禛如此多疑的人都對他們信任三分,甚至數次爭吵也未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
越是這麼想,李綠蓉眼中的神色就越發的冷然三分,若不是這番脈象,胤禛又如何能夠信任這兩人,以至於日服丹藥,導致身子越發的差了,如今更是命不久矣。
雖然自己早就知道卻沒有點破,可是如今看著這兩人,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遷怒之情。
這麼,想著,李綠蓉冷冷的勾起唇角,「這兩位就是萬歲爺所封的兩位天師吧,本宮今日倒是第一次得見,當真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本宮也算是長見識了。」
張太虛也好,王定乾也罷,都不是傻子,這皇后娘娘看不慣自己兩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因此還和萬歲爺吵了幾次,此刻話說的不錯,可是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可見是對自己兩人是絕對沒有善意的。
可是李綠蓉是皇后,兩人心裡除了有些惴惴不安之外也不敢說些什麼,對於李綠蓉的稱道也只能淡淡一笑,頗有幾分超然物外的模樣。
「娘娘謬讚了,貧道二人不過尋常修仙問道之人,距離那天師境界還差的遠呢,都是萬歲爺抬舉,貧道二人真是慚愧了。」張太虛搖搖頭,輕捋胸前的白胡謙虛道。
李綠蓉聽了卻是玩味的一笑,「兩位天師誤會了,本宮可沒有說兩位天師已經到了那天師之境,只是說兩位天師的賣相當真不錯,難怪能糊弄皇上這麼久,本宮當真佩服呢?」
聽著李綠蓉的話,張太虛和王定乾頓時臉色一變,「娘娘這話什麼意思?」王定乾年歲較張太虛稍小,定力也是差了幾分,頓時厲聲道。
張太虛心裡也是一凜,這皇后娘娘難不成想要在皇上病重的時候對自己二人怎樣如何,她難道就不怕因此得罪了萬歲爺嗎?
張太虛到底老成許多,連忙伸手搭在頗有幾分忿忿不平的王定乾身上,「王道友且慢動怒。」接著上前一步朝李綠蓉拱拱手道:「娘娘這話莫不是說貧道和王道友是江湖騙子不成,娘娘,貧道雖然不才,到底修道多年,萬歲爺也是知道貧道道行這才賜下封號的,難不成這萬歲爺和滿朝文武都能有錯不成?娘娘莫不是誤會了什麼。」
張太虛這話聽著倒是有理有據,不卑不亢,一張臉上也是關切居多,帶著些悲天憫人的模樣,尤其是說話之間鬚髮漂浮,令人連連稱奇。
在李綠蓉訓斥兩位天師的時候,一眾太醫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舒暢了,畢竟自從這兩位天師入宮之後,胤禛對太醫院就輕視了不少,這一點讓一眾太醫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是如今,見著張太虛一副仙人模樣,鬚髮無風自動,古人本就敬畏鬼神,見到這一幕心裡也多多少少有些發怵,也不由為李綠蓉擔心起來,這皇后娘娘得罪了活神仙,不會出什麼事吧。
聽著張太虛話中含義和眼前的一幕,李綠蓉倒是心中好笑,別人不知道這張太虛是什麼人,自己還能不知道不成,若是這張太虛真的是得道之士,又何須用這言語威脅自己。
這張太虛的話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仔細想想,那可是抬出了滿朝文武和胤禛來威脅自己,好比皇帝的新衣一般,帝王和滿朝文武都認可了,就算自己揭穿了這一點,雖然揭穿了騙局,可是帝王和滿朝文武的臉面也丟盡了,可見這張太虛對於人性把握還是十分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