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傅詠菡打算聽聽“老故事”的時候,屋子裡卻響起了突兀的電話鈴聲。
兩人朝著鈴聲傳來的方向一看,是何玉那個花了兩百塊從二手市場買來的不知道轉了幾手的老手機,此時正在床頭閃著光呢!
都這時候了,下午時分,也就快到飯點兒了,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何玉走了過去,拿起被遺忘在床上的手機一看,上面閃爍著的,是一個她並不想看見的名字。
傅飛鵬。
何玉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個名字發起了呆。
落後一步的傅詠菡在何玉身後探出了頭,一下子就看見了屏幕上的那個名字。
“是他啊!”
傅詠菡對打電話來的人並不意外。
何玉來甘州擺小吃攤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並沒有交下幾個朋友,平日裡自然也就沒什麽人會聯系她。而老家的人,也就何家人偶爾還會給何玉打電話,打來電話的唯一目的,也不過是通過各種名目要錢而已。
偏偏何玉的包子攤掙下的錢有限,又擔心著女兒在大學裡的學費和開銷,自然不可能拿出多少錢來給何家人。
因為這個原因,何玉這近一年來,和何家人的關系處得很是不好。
雖然以前在陽展村的時候也不怎麽樣。
現在卻是更加惡化了。
何家人覺得何玉肯定在大城市裡面掙了大錢了,卻是舍不得給他們這些最親近的親戚花。何玉和父母兄弟妹妹在電話裡面辯解了很多次,卻根本沒人理會。
久而久之,何玉的這個本來就隻能打電話發短信的二手手機,基本上也就成了自己和女兒平時聯系的應急電話,裡面存下來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幾個,更別說時常通話了。
傅詠菡出院之後,何玉就直接把傅飛鵬給忘到了腦後,甚至都沒有想過今後還會和傅飛鵬聯系。
沒想到,她不記得傅飛鵬,傅飛鵬卻沒把她給忘了。
傅詠菡雖然自認和傅飛鵬沒什麽關系,但是她對傅飛鵬這種拋妻棄女的渣男顯然也沒什麽好感。
更何況,她如今既然已經接收了這具身體,自然連帶這具身體的一些責任也要接收下來。
見何玉為難,傅詠菡順手就拿過了何玉手中的手機,並且按下了接通鍵。
何玉還沒有反應過來,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傅飛鵬響亮的咆哮聲。
“何玉!你把傅詠菡帶到哪裡去了?你們出院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傅飛鵬氣急敗壞,“你剛剛到底在幹什麽?老子給你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了,竟然一直都打不通!要不是我今天去了醫院一趟,你們還打算讓醫院多坑我一筆錢是不是?!”
二十個電話?
地下室的信號本來就差,打不通那才是常事。像現在這樣打通了不說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那都得靠運氣!
傅飛鵬顯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何玉自然也不會給他解釋,弄得自己好像在示弱一樣。
何玉本來就不想搭理傅飛鵬,如今傅飛鵬打電話來一開口就是如此的不客氣,她頓時就是火冒三丈,張口就要和傅飛鵬吵起來。
正當何玉要對著手機吼的時候,傅詠菡給了何玉一個眼神,
讓何玉一下子就寧靜了下來。 算了,當著女兒的面,她沒必要把自己弄得跟個潑婦一樣。
“何玉?你又在幹什麽?說話?!”沒有及時得到回應的傅飛鵬又吼了起來。
“傅先生,我是傅詠菡。”傅詠菡淡淡的開口了,“你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就是了,不用這麽大吼大叫的。難道傅先生不覺得,你這樣的說話方式和語氣,實在是很不符合你現在的‘上等人士’的身份嗎?”
傅飛鵬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他這要是還聽不出傅詠菡是在嘲諷他的話,那他這幾十年就算是白活了!
自從十九年前離開陽展村後,傅飛鵬就一直在有意識的讓自己逐漸的擺脫農村出身的身份。他一心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一個高貴的上層人士,並時刻注意著這一點,對普通人向來是不假辭色,努力保持著自己心裡給自己定下的基調。
殊不知,真正的上層人士,從來都不是他裝出來的這個樣子。他越是裝,反倒越是不像。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裡看傅飛鵬的笑話,傅飛鵬自己卻是絲毫不知,還為此洋洋得意,自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如今被傅詠菡這麽一嘲諷,他在范家忍耐多時的脾氣,立馬就忍不住。
范家,也就是傅飛鵬現在的妻子的家。
“傅詠菡!我是你爸!你怎麽能這麽跟我說話?!”傅飛鵬越吼越是起勁兒,“你媽就是這麽教你的?把你教的這麽沒有教養!要是沒有我的話,你這次就死在醫院了,還有力氣這麽跟我說話?!”
傅詠菡冷哼道:“我從小就有媽生沒爹養,這教養讓傅先生不滿意,那也隻有去怪我那個拋妻棄女的沒心沒肝的爹了!再說了,我這次為什麽會住院,別人不清楚,難道傅先生也不清楚嗎?我要要真死在醫院裡頭,隻怕傅先生腦袋上的名頭,不但會在甘州市更加響亮,而且還會更‘好聽’幾分吧!”
傅飛鵬被氣得一口氣倒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本以為何玉那個潑婦就已經很難對付了,沒想到他這個十九年沒見過面的女兒,也是絲毫不輸她媽啊!
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現在,何玉母女倆就是那光腳的,而傅飛鵬就是那個有鞋子的。不止如此,傅飛鵬腳上的鞋子還是他千辛萬苦來弄來的,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上面沾上一絲塵埃的。
傅飛鵬自以為自己很了解何玉,應該說他很了解二十年前的何玉。在他心裡,何玉一直都是那個以家為天、重視顏面的人。而拿捏這樣的人,顯然也是最容易的。
可是這一次,他顯然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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