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答應去辛家瞧瞧,同時也在幫母親準備過端陽節的事宜。
“婚姻這個題,最難破題立意了。”陸落對母親道,“可人家請了,那是寄托了希望,沒得叫人失落。”
聞氏現在不多嘴了。
陸落是否願意去算卦、看風水,聞氏都隨著她。
還有小半年陸落就要出嫁了,現在不寵她,要等到哪個時候去?
“也是,保姻緣都是半算半勸,得有大智慧。”聞氏笑道,“很多人父母親朋的話聽不進去,獨獨能聽得了法師或高僧的一言半語。你年紀小,說話更是要慎重,叫人信服才好。”
“我知道的,娘。”陸落笑道。
陸落進京兩年多了,經歷了四五起大的風水案,其中的三起的滿京城都聞名的,貴胄圈子都知曉陸落精通玄術。
介於陸落年紀小,世人還是三成相信,三成質疑,剩下的四成在觀望,猶豫不決。
“我倒也知道辛家。”聞氏也跟陸落八卦,“只知道他家的藥材是禦藥供奉的,平常百姓難買到。天潢貴胄們有疾,都到他家鋪子裡去抓藥。
辛家最著名的參茸行,人參都是市面上最上等的。很多王府、侯府或高官府邸,隻認辛氏參茸行的東西。”
陸落聽了心中一動。
“娘,百年老山參,是可以續命的。”陸落低聲對聞氏道,“辛家若是有,輕易是不會賣的。假如我能幫他家處理好,他們應該會送給我一支吧?哪怕不送。也是肯低價賣的。”
陸落聽到野山參,眼眸發亮。
市面上的野山參,摻假的居多,而且年數虛報,效用大打折扣。
真正上百年的野山參,可遇不可求。參茸行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賣,肯定要留著,將來某個權貴門第亟需救命的時候送過去,賣個大人情。
參茸行暴利,最不缺錢了,人家也不在乎賣多少銀子,人情才重要。
“你......你想給你父親續命?”聞氏愣了愣。
陸落也愣了愣:“為何要給他續命?”
陸落能弄到野山參。第一要給她母親留著;將來若叔公先病,也可以給叔公保命;她師父是個老神仙,只怕比陸落都要長壽,估計用不上。
而陸其鈞,陸落壓根兒沒考慮。
陸落寧願為他守孝三年。也不會將自己的東西給他。
聞氏慢慢松了口氣。
有些話,聞氏也不好直接說,總不能讓陸落對父親見死不救。可陸落真的救了,聞氏也要慪死。
左右為難。聞氏索性裝不知道。
到了四月十九,陸其鈞早起下床了。
最近換了新的太醫。又是春暖花開,陸其鈞狀態不錯,吃了兩碗飯,居然沒吐。
他精神抖擻要換衣裳出去看朋友。
而後。他驚覺自己的衣裳都大得可怕,自己先嚇住了。
“您還是別出門了,這才剛好些。”三姨娘聽說陸其鈞要出去,好心勸他,應該重保養。
陸其鈞則罵:“我還沒死呢,怎麽就不能出門?我偏要去!”
陸落也來了。
瞧見這一幕,陸落瞧瞧給三姨娘遞了個眼色,讓她不要說話。
三姨娘以陸落馬首是瞻,當即後退兩步,不再多勸。
“你來做什麽,滾回去!”陸其鈞看到陸落,也罵她,“老子不需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在跟前服侍。”
見他情緒激動,陸落怕他惱怒之後他狀態更差,就順從了他的意思,轉身走了。
“爹,您別生氣。
”七娘則過來奉承。家裡的孩子,除了陸落,就數十四歲的七娘最大了。
“好孩子。”陸其鈞看著越長越像二姨娘的七娘,語氣柔和,“這個家裡只有你是真心孝順,其他的都是惺惺作態。”
三姨娘聽不下去,轉身也走了。
當天,七娘在陸其鈞跟前,說了半晌的話。
陸落覺得七娘在打歪主意。
後來陸其鈞出門,居然要帶著七娘一起去了。陸落也怕陸其鈞路上出事,就沒有阻攔,任由七娘跟著去服侍。
好在陸其鈞順利出去,又順利回來,還置辦了一身衣裳,不知是哪裡的錢。
陸落不想管。
到了四月二十,陸落卯初就起身,用過了早膳,將自己的羅盤包好,交給倚竹拿好;然後更衣梳妝。
陸落選了件丁香色褙子,深棕色五福裙,看上去成熟些。
銅鏡中,陸落的娃娃臉幾乎看不見了,取代的是纖柔的下頜,小巧的面頰。
她這幾年長大了,不再是孩兒面,像個成熟的大姑娘。
辰時初,陸落就用過了早膳。
和丫鬟們說了些家務事,約莫到了辰時末,二門上的丫鬟就說,辛家派了體面的管事女人來請陸落。
派來的管事媳婦子約莫四十歲,穿著寶藍色妝花褙子,頭上一支嶄新的金簪,熠熠生輝,富態華麗。
“陸姑娘,奴婢受太太的托付,專程來請您去家中小坐。奴婢心氣浮躁,不知體事,來得太早了。 ”那位媳婦子很會說話,敞亮話說了一籮筐。
“不早,我已經恭候多時了。”陸落笑道。
陸落喊了丫鬟倚竹,拿著自己的羅盤,跟辛家的媽媽去了辛府。
辛府的大門口狹窄且簡樸,大門有點脫漆。
皇商雖然地位比普通商戶好些,在權貴們的眼裡,照樣是待宰的肥羊。不低調些,越發是要受人刁難的,所以辛家的大門口看上去很寒酸。
陸落在大門口下了馬車,腳步不停,跟著辛家管事的媽媽,進了內院。
辛太太在垂花門口等著陸落。
辛太太穿著也簡樸,一件素面褙子,頭上一支金簪,就別無他飾。她可能是上了年紀,身材瘦小,看上去更無氣勢了。
陸落比普通姑娘家的個子都要高些,此刻跟辛太太說話,她就需要微微欠著身子。
“招待不周,陸姑娘喝茶。”到了正院,陸落坐到了辛太太的下手邊。
辛家裡頭的陳設,則是低調又不失奢華。
端進來的茶盞,都是極其昂貴的密瓷描金茶盅。
“多謝。”陸落端了茶盞,輕呷了一口。
陸落喝茶,辛太太也喝茶,屋子裡倏然有點沉默。
辛太太並不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她有點寡言,偏偏陸落也是。
這時候,辛太太親信的婆子把服侍的人都遣了出去,留陸落和辛太太說私密話,自己一個人進來服侍。
“陸姑娘,今兒我們姑娘不在家,可以請她回來?”這婆子幫忙問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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