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她懷裡的光團動了,他一邊顫抖一邊拱她。
相較以往撒嬌一般的蹭,他這次的動作和力度明顯大了許多,就仿佛是在趕她出去一樣。
琅毓摸了摸他,“乖,不要動。”
她抬頭看著四周的穢崇,眼裡劃過一抹堅定。
琅毓當然清楚穢崇有多危險,而她手頭唯一的籌碼……她咬了咬唇,伸出了手。
金色的光芒從她手中綻放,屬於生命的禮讚在其中醞釀,代表生機的嫩芽在其中一點一點顫動。
轟——有什麽炸開,深紫色的樹乾從光芒中長出,不過是須臾,伸展出了世界樹的樣貌。
只是,不同於在外界召喚出的那些世界樹,眼前這棵卻是世界樹的本體。
四周的穢崇湧動起來,似是畏懼又似是覬覦。
琅毓伸手一拋,光團落到一根樹枝上,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果實。
下一刻,她的身形如同冬雪一般融化——準確說是融進了世界樹的樹乾中。
一瞬間,樹枝都活了過來,盤旋著衝進了穢崇之中。
勝敗在此一舉了。
琅毓咬了咬牙,世界樹發出璀璨的光芒,將四周的穢崇全部都吸收殆盡。
因著這般,世界樹本身卻染上了晦澀的黑色。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然而,於外界的人而言,卻只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璀璨的金色樹芒衝破了天穹,巨大的樹冠舒展開來,將外面殘余的穢崇都席卷一空。
世界樹的樹冠愈發蔥鬱,無數光帶垂落下來。突然,其中一根光帶倏地往下衝去,扎進了看不見的泥土之中,轉瞬便抽根發芽,長成了一棵小世界樹。
這只是一個開始,很快,越來越多的小世界樹生成。這些小世界樹有大有小,樹乾和枝葉不論是顏色還是形狀也都各有不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樹的樹種都是不一樣的呢。
“這是……獨木成林!?”清水神一臉驚愕。
赫野神卻是率先回過神來,甩開他的手衝了進去——
他越過一棵棵世界樹,等看到中央最大的那棵,他腳步一頓,有些小心地將手覆上了樹乾,輕聲喊道“自然神?”他覺得這個稱呼過於生疏了,他更想喊她的真名。
話音剛落,琅毓從樹乾中掉了出來,赫野神眼疾手快地將她抱進懷裡。
他低頭,赤金色的眼眸中有神力快速流轉,確定琅毓的體內並沒有穢崇作亂,他才松了口氣,抱著她離開。
離開前,他忍不住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又面帶疑慮地離開。
高高的樹冠上,金色的果實被大大的金葉子遮擋,他晃了晃,有些蠢蠢欲動,但到底還是按捺住了。
看著赫野神將琅毓抱出來,巨朗等人連忙迎上去。
“她怎麽了?”汐顏擔心道。
赫野神避開對方想要將琅毓接過的手,淡淡道“目前看著沒有問題,具體還要等她醒來才知道。”
炎炬瞪了他一眼,但看在對方先他們一步將琅毓救出來,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琅毓這一昏睡就是一整年,在這一整年中,世界樹形成的樹林不斷擴展,引得無數神靈前來觀看。
“你醒了!?”看到琅毓睜開眼睛的時候,汐顏一臉不敢置信。
琅毓張了張嘴,卻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琅毓!”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巨朗等人一來就看到這個畫面,頓時便呲目欲裂。
赫野神也跟在後面,他的急切比其他人隻多不少。
琅毓一邊抬手擦嘴角的血跡,一邊搖頭道“別擔心,我沒事。”
然而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朝露皺著眉頭道“這是什麽情況?”
琅毓歎了口氣道“不是什麽大事,是體內的血液被穢崇影響壞死了。”
“你體內還有穢崇?”赫野神一驚,“我之前查看過,明明你體內應該已經沒有穢崇了。”
其他人也一臉緊張。
琅毓笑了笑道“是沒有穢崇了,但有被穢崇影響壞死的血肉和內髒。”
一句話才說話,她就又一次吐出了一口黑血,這一次,黑血中還夾雜著破碎的內髒。
“我也是才發現,穢崇這東西不止能汙染神魂,還能汙染神體。”她一臉無奈道。
“那對你有影響嗎?”朝露有些緊張地問道。
琅毓點了點頭又搖頭,“影響還是有的,在壞掉的血肉和內髒都排出,由新的血肉內髒替換之前,這種狀態我大概還要維持一段時間。”事實上,如果擁有神格,這種苦頭她根本就不用吃,直接將壞死部分剃除,神格的力量會讓她在瞬息之間完善她的神體。
她如今的問題是自身的神力不足以在短時間內完善神體,便只能采取水磨工夫了。
聞言,眾人松了一口氣,只要於性命無礙就好。
源重神色凝重地問道“你的神魂……受到汙染了嗎?”
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琅毓一怔,隨即道“放心吧。”
但其他人顯然並不放心。
她有些無奈地下了床,“你們跟我來看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雖然不解,但也跟著她走了出去。
很快,他們就發現琅毓的目的地是世界樹形成的樹林。
看到眼前的畫面,琅毓並不驚訝,事實上,在昏迷階段,她對世界樹的變化是有所感應的。
他們來到了世界樹的主體面前。
琅毓指著上方道“你們看。”
金色的枝葉按著她的心意一點一點撥開,然後露出了樹冠高處的那顆純黑色的果子。
幾乎是一看到這顆果子,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
“這是!?”赫野神一臉驚愕。
琅毓笑了笑道“這是穢崇結出的果子。”
“這是什麽意思?”清水神懵了,“這個果子,能吃嗎?”
朝露白了他一眼,“你瞎說什麽呢?那種果子你敢吃?”
“那也是果子啊。”清水神嘟囔道。
琅毓道“我也不知道這顆果子最後是什麽功效,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個靈坊中的穢崇都在那顆果子中,並不會影響到我,自然也不可能汙染我的神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