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高致遠喜形於色,這次是拜到真神了。
他可比農技站那個修理師傅強多了,農技站的師傅那是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一問三不知,真不知道以往是怎麽把拖拉機修好的。
林半城與小劉認真的記錄著,筆尖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圍著吉普車的孩子們此時也沒了興致,都圍了過來,安靜的不發出一點兒聲響,認真的聽林希言講解。
“這是在幹什麽?”付美玉走過來道,“怎了咱的拖拉機又壞了。”
“是啊!明天還急等著往山外送貨呢!”高致遠擰著眉頭說道。
“他是誰啊?”付美玉看著陌生的林希言道。
“咱們的救命菩薩。”高致遠簡單地說道。
“他能修好嗎?”付美玉不確定的問道,“找一個不認識的人,會不會病急亂投醫啊!”
“不是陌生人,人家在機場工作,飛機都修得了,就別說這小小的拖拉機了。”高致遠為林希言力證道,“比農機站的修理師傅的技術高,你說能不能。”
忙碌的林希言聞言嘴角直抽抽,這邏輯也無敵了。
林母從站在這裡目光時不時地看向花半枝,這個女人到底有和魔力,讓兒子說出那樣的話來。
花半枝自然也察覺到了林母投射來拿探究的目光,落落大方的任她看。
“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付美玉不放心地緊盯著林希言道。
“草率?”高致遠扭頭看著她說道,“希言同志的工作證、介紹信都是真的,有必要騙我們嗎?”
“呃……”付美玉張嘴還想說什麽就被高致遠給打斷了,“噓……別打攪人家。”乾脆堵她的嘴道,“要不你找人來修。”語氣有些衝,任誰都看得出來高致遠此時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她倒好幫不上忙,卻一直嘰嘰歪歪的,在如蒼蠅似的嗡嗡……心情自然不可能太好。
這還讓人怎麽說話,付美玉被高致遠給堵的啞口無言的。
被懟一通的付美玉極其鬱悶,看人的眼神帶著不善,看到認真記錄的林半城頓時瞪大眼睛,食指指著他道,“這老家夥怎麽在這兒,這是他該在的場合嗎?”
林半城早在付美玉過來那一刻就躲了躲,盡量縮在人堆兒裡。
可架不住人家眼睛尖啊!林半城握緊手裡的筆,該來的總會來。
只是他擔心兒子會不會爆炸,心裡祈禱兒子能忍一忍。
林希言聞言手中的扳手緊了緊,他很想給她一扳手,可是他知道衝動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阿爹還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得罪了她沒有任何的好處。
打掉牙往肚子裡咽這事不得不忍了。
可付美玉卻不依不饒的,“高場長他為什麽會出現這裡。”
高致遠閉了閉眼,無奈地看著她道,“是我讓他在這裡記錄修理過程的。”
“誰記錄不一樣,為什麽偏偏是他。”付美玉食指狠狠地點著林半城道。
花半枝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順利,看著她食指點著自己人非常的不舒服,一點兒教養都沒有,真想撅折了她的手指,人卻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央。
林半城見狀黑眸輕輕晃了晃,雙眸神色莫名的看著花半枝的背影。
“你又是誰?”付美玉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花半枝語氣不善地問道。
“她是希言同志的愛人。”高致遠抱歉地看著花半枝解釋道,“這位是我們林場的副場長,付美玉同志。”
林希言深吸幾口氣,平複了心緒後繼續拆拖拉機的發動機。
“你好!”花半枝看著她說道,臉上掛著客套卻看起來真誠的微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付美玉朝她點頭道,“你好。”
付美玉微微搖頭,回過神兒來,“場長記錄修理過程,誰都可以吧!小劉不是就在記錄吧!沒必要多一個人吧!”
還真是盡職盡責,高致遠無奈地看著她道,“這項工作還真的只有他能做。”
“為什麽?我不相信咱林場的人找不到第二個會記錄的人。”付美玉質疑地看著他道。
“林半城。”高致遠陡然提高聲音道。
“是!”林半城看著高致遠回道。
“你過來,讓付副場長看看你的記錄。”高致遠看著林半城直接說道。
“是!”林半城快步走過來將手裡的稿紙遞給了高致遠。
高致遠接過稿紙遞給了她道,“你看看吧!咱們場裡,誰能畫的與真實的無二致。”
“呃……”付美玉一時語塞, 隨即眼神堅定地看著他道,“即便他畫畫功夫了得,可是作為一場之長,也不能在立場原則上犯錯誤,他是什麽人不用我說吧!歷史背景模糊複雜。高致遠同志希望你認清現實。”
高致遠一臉苦惱地看著她,她這個搭檔哪都好,在業務上那是堪比男人,就是喜歡上綱上線,在政策上一套套的砸下來,你還真拿她沒辦法。
此話一出林半城夫妻倆再也沒有看到兒子的喜悅了。甚至有些擔心自己情緒外露,讓人看出什麽,連累兒子了。
所以夫妻倆低垂著頭,一副罪人的樣子。
花半枝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可從雙方的表情上也能看出什麽,猜也能猜出付美玉都說些什麽,不外乎扣帽子,打棍子……
看林希言著急上火的自責的樣子,花半枝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林希言手臂青筋暴突,極力的克制著自己,幾欲張嘴,都在花半枝凌厲的視線中不得不閉上嘴。
“小付這都是為了工作。”高致遠拉近關系道,“將修理的流程畫下來,咱的寶貝再壞了,可以自己修,不用三天兩頭的朝農機站跑了。”
“工作也不能拋棄立場原則吧!”付美玉提醒他道,“場長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咧!”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樣子,他們這個頭兒在工作上無可挑剔,什麽都好,就是政治上不太靈敏,得時刻提醒著他不能犯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