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人念叨的唐書夏狠狠的打了兩噴嚏,一旁的老頭子咧嘴嘿嘿笑,頭髮絲還在滴水,本還有些紅潤的唇瓣變的青紫,不知道是不是凍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就說讓你把衣服上的水擰乾,你偏不聽,小娃子你長的這麽柔柔弱弱的,脾氣倒還挺強。”
在老頭子幸災樂禍下,唐書夏又打了一個噴嚏,“要不是某人逞強,我們不至於被困在這山上嗎?”
老頭氣得眼珠子瞪圓了,“你這小女娃子不識好人心,我那還不是為了替你找那一株什麽破草,你如果早說不要,我早下山去了。”
唐書夏冷笑,“多大年紀的人了,你看你那條腿現在還好使喚嗎?”
老頭子的右腿多了兩快長短不一的夾板,夾板上胡亂系的還是樹藤,他胡子也氣翹了,他動了下那條摔了的腿,疼的臉又白了幾分,“哼,現在的年輕人真一點也不懂的尊老愛幼。”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也不知道讓讓他,只會氣他。
兩人鬥了一會嘴就消停,一時間這狹小的地方只聽外面劈裡啪啦的雨水聲。
唐書夏懶得理這老頭。
這老頭子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她們直奔目的地,結果這老頭說記錯地方,還胡說那一株藤自己長腿跑了,總而言之,他們兜兜轉轉在山裡浪費了不少時間,最後
在一處縫隙地找到了,不過等她聽到動靜,察覺到不對時,山塌了一塊,直接把她們下山的路給堵上。
老頭走得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唐書夏找了兩塊竹板塊將就的給他固定住了斷了的腿,然後帶著這一瘸一拐的老頭找了一處地方避雨。
兩人躲在一個狹小的溶洞內,水淹過了小腿,身上濕答答,走一走,還能晃出點水花來。
這一躲就是一晚上。
夏季白日裡的山風吹得人舒爽,但到了晚上,那刺骨的冷意就往人骨子裡鑽了,兩人又渾身濕透,這一吹雞皮疙瘩都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老頭嘲笑完唐書夏,自己也狠狠打了好幾個噴嚏,打完之後整個人蔫了,“老咯,人越來越不中用了,像我年輕那會,就是在這種雨裡趴個三天三夜,照樣起來乾趴那群謔謔人的龜孫子。”
唐書夏靠在濕濕的石壁上,靜靜的聽著老頭子嘮叨,老家夥們都喜歡念叨自己年輕時輝煌的戰績,那是一個人的巔峰狀態和高光時刻,值得反覆回味,不斷的從過去的記憶中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唐書夏聽著聽著立即轉過身去,老頭子滿面通紅,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緊閉上了,嘴裡含糊的咕噥著一個名字還有讓人聽不懂的話,像在說夢話。
“喂,老頭。”
“喂,老頭。”
唐書夏喊了兩聲,老頭囈語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變成了哼哼聲,像孩子撒嬌似的。她伸出去拍打那張老臉,拍了一下,驚覺對方的臉滾燙,像是要燒起來,她又碰了碰,確定這老頭是真不行,居然在這種時候發燒。
唐書夏看了眼外面並沒有想停止的雨,“嘖,真是麻煩。”
……
“這邊也沒有。”
“這邊沒發現。”
“西北角這邊我們有發現!!!發現了一個受傷的人,意識清醒,是不小心從上面滑下來的。”
許瑜璟心都跟著揪了起來,那邊很快又傳來了更為精準的消息,“男性,是當地村民,好像是為了上山采菇……”她提起的心又重重放下,甚至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更為焦慮。
張澤洋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地面泛著濕意的瓷磚,許瑜璟的輪椅又骨碌碌開始滾動,毫無章法的,來來回回
直到張澤洋看見許瑜璟開始翻找起雨具來,“小姐,你要做什麽!”
許瑜璟,“上山,我親自去找。”
張澤洋到底還是沒阻攔,這會攔肯定也是火上澆油,而且他家小姐絕對不會聽。他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小姐,萬一你剛上去,唐小姐從另一條路下來了怎麽辦。”
許瑜璟穿雨衣的手停住了。
張澤洋見有戲,又忍不住為難,“唐小姐萬一剛好下來,你上去,你們如果沒碰見,她不是還得再去山裡尋你嗎?這山上地滑,她好不容易——”
許瑜璟打斷他,“小張,我知道了。”
張澤洋見許瑜璟放棄,在心裡偷偷松口氣,“小姐我們再等等,快了,雨勢比剛剛小了,而且搜尋隊正擴大搜索范圍,他們肯定快要找到人了。”
許瑜璟緊緊的捏著輪椅的扶手。
張澤洋陪著她在門口站了一會,然後看見遠處有個小點似乎正往她們這邊挪動,近了,才發現是唐書夏那個助理。助理一直戴著雨具在附近打轉,看哪家人需要就幫幫忙,然後時不時盯著上山入口處那個方向,給遠在醫院的謝金枝直播最新救援消息。這會他正飛奔而來,臉上滿是雨水,看不出是不是在哭。
助理雙手在舞動,開心的手舞足蹈。
“張哥,她們下來了!”
“夏姐她平安歸來了。”
許瑜璟聽見這句話猛的往前挪了下,結果輪椅的滑輪卡在了夾縫上,她一用力,將自己從這尷尬中拯救出來,自己滑動輪椅往雨中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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