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柳接過來拿在手裡,眼神專注的盯著茶杯不說話,仿佛這個茶杯是個什麽寶貝的樣子,其實只是最普通的陶瓷茶杯。
就在寒嫣忍不住想要開口打破沉默的時候,劉柳閉上眼睛,苦笑了一聲。
“嫣兒,你知道嗎?師傅小時候就和你一樣,也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自認為這所有的事情都難不住自己,是天底下最最聰明的孩子。”劉柳歎息道,聲音裡充滿了回憶。
寒嫣並不是一個啥也不懂的孩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聽著。
劉柳其實也不需要小徒弟說什麽,他只是壓抑的太久,突然想要發泄。
可能是驟然完成了一樁心事,心裡空落落的原因吧,心裡有些話忍不住想要說出來。
“不過,師傅小時候可沒有嫣兒這麽懂事,是一個有些頑皮的孩子,呵呵……”
那時候的劉柳正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就和寒嫣現在差不多大,也是很早就開始學醫,劉家作為傳承幾代的家族,本家的嫡系子弟,都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從學識到修養,樣樣不落。
劉柳能夠有這麽出色的氣質,劉家小時候的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
從六歲到十六歲,劉柳過的風光肆意,意氣風發。那時候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如此,可是,命運總是喜歡在人們出其不意的時候,突然來臨。讓人措手不及。
師徒兩人在寒嫣的房間了待了大半天,譚山和秦雲體貼的沒有過來打擾,就連中午飯都是給他們送到房間裡吃的,寒嫣耐心的坐在一旁聆聽,劉柳陷入回憶中,一點一點的訴說那些學醫生涯。
寒嫣摸著下巴,感覺師傅真的挺了不起的,是個特別厲害的人,原諒她詞語匱乏,只能想到厲害這個詞。別的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
劉柳嘮叨了好幾個小時的話。讓寒嫣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天之驕子波折動蕩,自強不息,自學成才的奮鬥史。別看劉柳是豪門子弟,可是人家愣是上演了一出勵志故事。
晚上,寒嫣躺在譚家的豪華大床上,難得再次失眠了。
她想家了,想爹娘,還有寒文,寒武兩個哥哥。
團團乖巧的趴在寒嫣的身邊,用軟軟的身子蹭著她,屋子裡開著空調,外面的天氣雖然酷熱難耐。屋裡卻很是清涼。
周圍很安靜,就連外面樹上的知了,忙碌了一個白天后,似乎累了,去休息了,星星閃爍在天空,靜謐幽空,一片安寧。
“團團,還好有你陪著我,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家,這一次才離開幾天的時間,我就想家了。”寒嫣抱著團團喃喃道,手無意識的揉著團團的身子。
另一邊,被寒嫣念叨著的寒義站在自家的門口,抬眼望著遠處,身後夕陽斜下,梁欣在廚房裡忙活著。
天色漸晚。
寒家樹木青蔥,到處都洋溢著歡樂的氣瘋,他們的兒子要回來了。
寒義和梁欣一大早就開始熱熱鬧鬧的準備起來,寒義去了超市裡買了許多的可樂,啤酒,白酒,瓜子,還有許多吃喝的東西,寒文,寒武走了半年多,寒嫣也離開了家,寒義和梁欣兩個人在家,早就盼著孩子們回來呢。
一大早,早市剛剛開始,梁欣就提著菜籃子出門,趕著時間,逛了逛早市,買了許多新鮮的雞鴨魚肉,當然,自家沒有的瓜果蔬菜的也沒有漏掉,菜市場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梁欣挑揀著最新鮮的,買了滿滿的一大籃子。
家裡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從大門口到屋裡,道路兩邊種滿了各種的花卉,夏季正是花期,有翠綠欲滴的瑩瑩蘭草,有粉紅鮮豔的怒放芍藥,有高貴從容的豔麗牡丹,有馨香悠長的空谷幽蘭,一直到大門口,生機勃勃的各種花卉紛紛綻放著各自的芳華。
可以說是花團錦秀。
道路不遠處,間隔著一段距離種著不同種類的果樹,高高的石榴樹上滿枝火紅,柿子樹上一對對蒲扇型的葉子迎風晃動,精心打理的葡萄樹長勢良好,綠油油的藤蔓爬滿了架子,一串串綠色的小葡萄掛在上面,晶瑩剔透,遠遠看去很是可愛。
核桃樹,棗樹,李子樹,桃樹……
一進入寒家,處處可見綠色,滿眼都是美景。
陸信,木遠,白之夜,蘇鵬這四個人隨著寒文,先是一道接了寒武,六個人會和,一起返回邯縣。
假期人多,火車票不好賣,車上的人多,陸信幾個人都沒有愛好去受那份罪,先是開車去接了寒武,好在兩所大學都是一個城市,然後定了六張b市到邯縣的飛機票。
不得不說一分價錢一分貨,坐飛機果然比擠火車舒服多了。
雖然在他們看來,只是小打小鬧的小公司小買賣,偶爾奢侈幾次還是沒有問題的。
幾個人上學以後,除了第一年,以後就不再花家裡給的錢,都是依靠自己掙得錢,美其名曰,他們長大了,不能一直依靠家裡,做沒有斷奶的小孩。
當然,雖然不享受權利了,可是義務必須盡,陸信,木遠等人還是要接觸學習家族事情的,這一方面的事情單獨走一個渠道報銷,和幾個人平時的生活不干涉。
白家和木家,蘇家等幾個家族的長輩紛紛感歎自家的孩子長大了,出息了,知道這個好習慣是從寒文開始的,都從心裡表達了對寒文的謝意。
寒文完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一開始只是想要賺錢歷練一下自己,減輕家裡的負擔,誰知道這些大少爺們也會一起來呢。
不過結果是好的,至於初衷,是什麽並不重要。
幾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打拚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下了飛機,眾人才感覺到夏天到底有多熱,尤其是人多的地方,聽著大廳裡紛紛擾擾的聲音,頓覺一陣隱隱頭疼,心裡陣陣燥熱,特別是出口處幾十人堆在一起緩慢向外一點點移動,不時地會有身體的接觸。
在經過長途的飛行後,看到眼前的情景,眾人的心情難免不怎麽美妙。
糟糕透頂。
幾輛低調奢華的轎車停在不遠處,司機伺候自家的少爺久了,還是很懂事的,並沒有因為一段時間不見,動作生疏,手腳利落的接過陸信幾個人的行李。
車內開著空調,一進去就覺得渾身涼爽,眾人心裡覺得總算是又活過來了。
在一陣悠揚舒緩的輕音樂中,轎車緩緩地向著前方駛去。
機場不遠處就是309國道,上了國道以後,車流漸漸散開。
“阿文爹,太陽都快下山了,阿文,小武他們兩個怎麽還沒有回來啊?”梁欣一身藍色衣服走到門口,寒義就在大門口站著呢,夏天天氣熱,人們的衣服都是以輕便透氣為主,這樣穿起來涼爽,下身是九分褲,露出腳腕,底下穿著平跟的涼鞋,簡單,大方。
梁欣並沒有如同那些整日操勞的人們一樣,皮膚粗糙,臉帶皺紋,相反,她的皮膚很好,雖然不能像是年輕的小姑娘那樣晶瑩剔透,倒是也水潤光滑,因為經常勞動,渾身看起來是健康的小麥色。
寒義這幾年被寒嫣各種東西慢慢的滋養,身體素質也很棒,就連前幾年生活艱難是身體裡隱藏的虧空,也都一一的修補過來,精氣神大大的不一樣。
太陽眼看著就要下山了,天邊只剩下最後一抹余輝。
阿文,小武兩個人乘坐的飛機應該早就到了邯鄲吧?如果飛機不晚點的話?
對於飛機這個新興的交通工具,寒義並不了解,幾年前他第一次送寒文去大學報到,父子兩人乘坐的是火車,結果很倒霉的碰上火車晚點,大夏天的本來天氣就熱,火車裡人還多,真真是熬了好幾個小時,害的他們到了那裡以後,a大當天的報到已經結束,接待的人員都走的差不多了,只能找了一家旅館湊合,把報到的事情推到了第二天。
寒義站在自家大門口瞧著遠處, 看著一輛又一輛的轎車從遠處開來,又從自己的眼前停也不停的跑過。
偶爾碰上幾個熟悉的人,也會停下來大聲招呼,知道是寒家的兩個兒子要回來,約了要找個時間好好聚一聚。
等到七點以後,寒義也有些著急,這時候按理說應該到家了,怎麽還沒有回來呢。
寒義在門口背著手來回轉圈,梁欣第三次從屋裡出來,來門口張望。
寒義忍不住就要去打電話,十幾分鍾前寒文在電話裡說馬上就要到家了,突然,遠遠的聽到汽車的鳴笛聲,黃昏中,他的心,莫名的跳快了幾分。
倏然,像是心靈感應一樣,梁欣本來已經快到屋裡了,猛然扭頭向外面看去,幾步又走了出來。
看向漸漸駛向自家門口的銀白色轎車,看著車門被打開,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影,梁欣雙眼不由得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