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我剛從北港回來,現在病的不輕,咳咳……兩盒紙巾都被我用完了。”他隱然猜到蔣洪剛想幹什麽,十有是想當說客,所以先把蔣洪剛下面想說的話給堵住。
蔣洪剛笑道:“那好,就在電話裡說,張揚,我也不瞞你,我是為了北港日報的事情找你的,你要是覺得我有資格說幾句,我就多說兩句,你要是不想聽,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蔣洪剛這麽一說,張揚不想聽也得聽了,他笑道:“蔣書記,您把我當外人了,有什麽話直說,我能答應你的都答應你,我要是不能做到的您也別為難我,您看行嗎?”
蔣洪剛道:“成,北港日報的事情的確是報社不對在先,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出面給他們點壓力,讓他們在報紙上刊登道歉聲明,並將虹光商場失火的真實情況向社會說明,至於相關媒體單位的負責人,我讓他們單獨向你道歉。”
張揚道:“蔣書記,其實這些人不是重點。”
蔣洪剛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背後還有人指使,依著你的意思,難道一定要追究下去,非得讓黃步成出來解釋清楚?”
張揚道:“他要是知情,就是明知故犯,我這個人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別人都欺負到我頭頂上來了,我總不能窩窩囊囊的裝孫子。”
蔣洪剛道:“追到他身上難道就能找到主要責任人?或許另有其人呢!”蔣洪剛委婉地點明了事情的真相。
張揚何嘗不明白,蔣洪剛已經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市委書記項誠,其實這次的事情絕對是項誠授意,否則黃步成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直接挑戰自己的底線,在張揚看來這次應該殺雞儆猴,既然你黃步成甘心當項誠的一條惡犬,我今兒就好好打打你這條看門狗讓你主人項誠看看。
蔣洪剛雖然隔著電話看不到張揚的樣子,但是他能夠推測到張揚此時的心情,張揚應該是下定決心要對黃步成出手了。換成過去,蔣洪剛或許會覺得黃步成的死活和他無關,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省長周興民來濱海之後,蔣洪剛的內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消,項誠過去之所以在北港政壇屹立不倒,和薛老在背後的支持有著相當大的關系,現在薛老已經隱退。其影響力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平湖壇也幾經變換。如今已經形成了以宋懷明為核心的領導層,省長周興民背景深厚,更是被高層普遍看好的年輕幹部♀兩個人和項誠之間的關系都很一般,而周興民這次前來濱海,已經明顯流露出對項誠的反感。項誠雖然看好宮還山,雖然竭力想把宮還山樹立為他的接班人,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北港市委書記的任命也不是項誠說了算的。
蔣洪剛想保黃步成是有目的的,一直以來項誠在北港領導層內都擁有著絕對的領導地位,這從歷次的常委會上就能夠看出,每每項誠做出提議,都會多數票通過。常委之中和項誠走得最近的有兩個,一個是市長宮還山。還有一個就是黃步成,黃步成這次的遭遇蔣洪剛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黃步成對項誠忠心耿耿,可是項誠卻對他如此絕情,明明是他授意利用虹光火災這件事給張揚輿論上的壓力,可是當事情真正鬧出來之後,項誠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肯替他說♀樣的行為怎能不讓人心寒。
事實上黃步成正處於最困難的時候,雖然他目前的這種境況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是卻激起了蔣洪剛的一點點同情,官場之上這種同情很難演變成為實際支持行動的,除非產生同情的同時又發現了可以利用的契機。
雪中送炭!蔣洪剛現在要做的就是這件事。他對黃步成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這個人懂得知恩圖報。當然,這並不足以成為蔣洪剛幫助他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蔣洪剛急於扭轉自身在北港領導層內部的弱勢,他必須要采取聯盟的策略,也只有這樣,才能撼動項誠在北港的位置。
長久以來蔣洪剛一直在等待著機會,周興民這次來北港,讓他看到了絕佳的機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盡早確立自己的陣營,為將來和宮還山的最終決戰做準備。黃步成在他的眼中無疑成為了應該被團結的對象,所以蔣洪剛才主動找上了張揚。
蔣洪剛等著張揚說話,可張揚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半天,蔣洪剛終忍不住率先開口道:“在政壇上能夠走多遠,並不是看一個人的敵人有多少,而是要看他的朋友有多少。”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想笑,蔣洪剛要保黃步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今兒他是厚著臉皮找自己要人情來了,張揚道:“蔣書記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意思?”他這句話問得很坦白,到底是項誠派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主動過來找我的?
蔣洪剛意味深長道:“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要好得多!”這句話等於他向張揚表明了態度,是他自己要拉黃步成一把。
話說到這種地步,蔣洪剛的意圖已經很明朗。
張揚本來的確做好了要對付黃步成的打算,可是蔣洪剛出面說情,他自然要給蔣洪剛幾分面子,一來蔣洪剛是北港市委副書記,二來,正如蔣洪剛所說,項誠才是這件事的背後主謀,黃步成只是項誠的幫凶,將黃步成打掉,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而項誠可能會因此更加仇恨自己,說不定會徹底將他激怒,這對張揚目前的工作開展是不利的。
出於這樣的考慮,張揚決定做個順水人情,給蔣洪剛一個面子,他呵呵笑道:“蔣書記,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辦。”
蔣洪剛聽張揚終於答應放過黃步成,也是打心底舒了一口氣,他輕聲道:“張揚,這件事我記下了。”
張揚道:“我只是消他以後不要再跟我作對才好。”
蔣洪剛微笑道:“放心,就算我無法讓你們成為朋友,我可以保證他不會成為你的敵人。”蔣洪剛這番話說得信心滿滿,他認為通過這件事,自己和黃步成的關系可以突飛猛進,而黃步成也不會繼續甘心被項誠利用,官場上永恆的只有利益。
張大官人又不斷咳嗽了起來,蔣洪剛關心道:“張揚,要保重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張揚歎了口氣道:“原本我以為自己的本錢還不錯,可現在發現,那啥……阿嚏!”
張大官人的這個噴嚏打得蕩氣回腸,連電話那邊的蔣洪剛都感覺到心頭劇震,他又叮囑了張揚幾句,這才掛上了電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張大官人也是如此,他這次之所以興起對付黃步成的心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黃步成的常委位置,不過現在張大官人的心態已經比起當初好了許多,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官要一級一級的做,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將濱衡座城市經營好,等城市經營好了,一切就會變得水到渠成。
張大官人正在盤算他的未來大計的時候,傅長征進來給他送藥,張揚吃完藥,量了量體溫,他的體溫仍然在三十九度以上,對於自己目前的症狀,這廝也找不到有效的辦法,所開的藥物也都是清熱去火,張揚知道自己的病根還是在內功上,他正處於突破的邊緣,在無法做出最後突破的時候,身體很難恢復到正炒態。
傅長征看到張揚的病情仍然沒有緩解,他勸道:“張書記,您去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 正準備起身去休息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張揚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看來我應該關機了。”說話的時候卻仍然忍不住看了看電話,想不到這個電話居然是薛世綸打來的。
薛世綸的電話張揚不敢怠慢,他馬上接通了電話。薛世綸的聲音顯得頗為焦急:“張揚,你在哪裡?”
張揚道:“上班!”隻說了兩個字就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薛世綸道:“你蕭叔叔突然生了急病,咳出了好多血,我們請醫生過來,可是醫生對他的病情全都束手無策,你能不能幫我將於教授請來為他治病?”薛世綸之所以想起於子良,是因為當初他父親就是通過張揚的介紹,由於子良進行換血的,具體的內幕薛世綸並不清楚,本來他也能直接給於子良打電話,可是做生意的人考慮事情很是全面,他害怕自己請不動於子良,所以想通過張揚,他認為憑借張揚和於子良的關系,說動他過來幫蕭國成治病一定沒有任何問題。
張揚道:“好!我馬上跟他聯系!”
薛世綸焦急道:“一定要快,國成的情況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