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夢媛道:“蕭伯伯對保稅區的工作非常支持,這次保稅區的啟動幸虧您提供的五個億。”
蕭國成笑道:“我和你們張書記是老朋友了,朋友有了難處,我當然要幫忙。不過你也知道,商人花每一分錢往往都要精打細算,我也不是盲目投資,我對保稅區的前景非常看好。”
喬夢媛道:“我聽說蕭伯伯有意參予福隆港的改建工程?”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本來我對航運業沒有什麽經驗,自然也談不上什麽興趣,可是現在日本元和家族主動找我合作,我自然沒有理由拒絕。”蕭國成只是蜻蜓點水般提了一句,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探討下去,他看了看時間道:“不聊了,我和張書記約好了見面,得過去了。”
喬夢媛將蕭國成送出辦公室,覺得蕭國成的這次拜訪顯得有些突兀,心中暗暗猜想,難道蕭國成僅僅是順便拜訪這麽簡單?為什麽他不提起星月集團的事情?
張揚和蕭國成約好在上午十點見面,蕭國成來到他辦公室的時候,張揚讓傅長征剛剛將茶泡好,坐在茶幾前,靜候蕭國成的到來。
蕭國成微笑道:“剛剛順便去喬主任那裡轉了轉!和她打了聲招呼。”
張揚微微一怔,他不知蕭國成去見喬夢媛的目的何在?邀請蕭國成在沙發坐下,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盞茶:“蕭先生,請喝茶!”在這種環境中兩人都表現的非常客氣。
蕭國成撚起茶盞,抿了口茶道:“我這次過來是想了解一下福隆港的事情。”
張揚笑道:“你不去問喬夢媛,現在是她具體負責這件事,招標書也交給她‘起草。”
蕭國成微笑道:“官員當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無為而治,自己不用乾活·所有事情都交給手下去做。”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蕭先生拐彎抹角在挖苦我,我聽出來了。”
蕭國成笑道:“不敢·你是官,我是民,我可不敢對你有絲毫不敬。”
張揚道:“我雖然是官,可你是我的債主,我欠你五個億呢。”
蕭國成道:“那我就更加不敢得罪你了,現如今,欠錢的才是大爺·我如果惹惱了你·你給我來個概不認帳,到時候我哭都找不到地方。”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都知道對方說的是玩笑話。
張揚道:“前兩天我去白島的時候,蕭小姐跟我打了聲招呼,說你們和元和家族合作·想要拿下福隆港的改建工程和以後的經營權。”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不錯。”
張揚將手中的茶盞緩緩落下道:“蕭先生,之前你的投資意向書中可沒有福隆港這個項目。”
蕭國成道:“過去我沒有建設和經營港口的經驗,可是元和家族和我合作,我就擁有了這方面的能力,既然擁有了優勢,我當然就開始打起了福隆港的主意。”
張揚道:“福隆港的改建權和經營權如今被很多方面看好·不瞞您說,新加坡星月集團已經考察通過了投資計劃,這兩天,他們就要派人過來向我遞交投資計劃書。”
蕭國成低聲道:“聽你的意思是要公開招標。”
張揚點了點頭道:“福隆港的事情上我的確沒辦法,之前已經定下了公開招標的方案。如今招標書也完成了,最近就會展開招標工作,具體的工作交給了招商辦負責。”
蕭國成道:“既然已經定下來了·我們就只能遵照規則競爭,星月實力強大,我看這次我們的勝算最多只有一半了。”
張揚道:“蕭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現在北港正處於敏感時期·每做一件事都必須要非常小心,不然肯定有人在你背後指指戳戳·亂做文章。”
蕭國成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書記放心,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其實我也讚成公開透明的招標形式,只有這樣才能讓有心人閉上嘴巴,賺錢就要賺在明處,做事也是一樣。”他喝了口茶又道:“我昨天剛到北港就發現最近北港的氣氛有些不對。”
張揚道:“怎麽了?”
蕭國成道:“北港聲勢浩大的嚴打行動,你不會沒有聽說吧。”
張揚笑了起來:“怎麽會不知道?項書記決心要整頓北港社會秩序,從根本上治理北港犯罪猖獗的狀況,這是一件大好事啊。”
蕭國成道:“這兩天搞得風聲鶴唳,全市范圍內的酒店服務業幾乎都被檢查了一遍,連我們華光旗下的酒店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張揚想起蕭國成不但擁有金色港灣還有在全國范圍內的易家連鎖,看來項誠這次觸犯了他的利益,難怪∶蕭國成頗有微詞。張揚笑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蕭先生應該不會看不透真正的形勢吧。”
蕭國成歎了口氣道:“這就是官場和商場的區別,商場上很少有人會去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兩個人有解不開的仇怨,而官場上,哪怕是微小的利益衝突,都有可能導致一場暴風驟雨,我聽說蔣洪剛為了市委書記的位子和宮還山鬥得很厲害。”
張揚微笑道:“上級領導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最近我連濱海的事情都忙不過來。”
蕭國成呵呵笑道:“張書記果然作風嚴謹,說話滴水不漏。”其實他對張揚的性情是了解的,知道他是個好事的主兒,這次對張揚的鎮定功夫也頗為驚奇。
張揚道:“不是我嚴謹,是我沒工夫摻和他們的事兒,有人想把我拉進去,雖然政治上爭來鬥去的事情我也經歷了不少,可是沒有一次我無緣無故的為了權力而鬥爭。”
蕭國成微笑望著張揚道:“經商者都期待一個安定團結的環境。”
張揚道:“所以我將濱海的社會秩序穩定放在首要的位置。”他喝了口茶道:“蕭先生對政治也很感興趣!”
蕭國成道:“我隻對和自己相關的政治感興趣。”
兩人相視而笑。
北港的午後下起了雨,天氣陰鬱,雨絲延綿不絕,這樣的天氣裡很容易滋生出離愁的情緒,丁高山心中卻沒有任何的傷感,他站在三河看守所的大門對面,望著那邊,小門打開了,丁高升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先向押送他出來的警察說了句什麽,然後抬起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這才眯起眼睛看了看馬路對面,透過朦朧的雨霧,看到大哥就站在那裡,雖然丁高升看不清他此刻的目光,但是他從心底感覺到了大哥對自己的關心和牽掛,丁高升的鼻梁有些發酸,他趕緊走入風雨中。
丁高山自始至終沒有挪動腳步,直到弟弟來到自己的面前,他方才露出一絲笑容。
丁高升道:“大哥······”他的眼中閃爍著兩點晶瑩,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光。
丁高山仲出雙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聲道:“沒事了!”一句沒事了包含著太多的意義。
丁高升本想說什麽,卻聽丁高山道:“上車再說。”
坐進丁高山的黑色奔馳車內,丁高升道:“大哥,讓你擔心了。”
丁高山淡然笑道:“一家人,永遠不要說兩家話。”
汽車緩緩啟動,丁高升透過沾滿雨水的車窗望著對方的看守所。
丁高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跟這裡永遠說再見吧!”
丁高升道:“有沒有煙?”
丁高山點了點頭,摸出一盒煙遞給了他,丁高升點燃香煙,抽吸了兩口,車內的空間頓時充滿了煙草的味道。他的神經隨著煙霧的彌漫漸漸放松下來,略顯疲憊的閉上雙目,仰起頭倚靠在頭枕上,低聲道:“袁孝工故意整我,公報私仇!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們算!”
丁高山道:“怪不得他們,是我們自己對形勢判斷不明。”
丁高升有些錯愕道:“大哥,是袁孝工下令把我抓進去的!”
“你以為如果不是他發話,你會那麽容易出來?”丁高山的目光在煙霧中顯得有些捉摸不定, 他搖了搖頭:“我們兄弟不怕誰,可是戰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最後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
丁高升沒說話,抿了抿嘴唇,心中認同了大哥的這句話。
丁高山道:“是我錯誤估計了蔣洪剛的能力,以為他是可造之材,奇貨可居,可現在才發現,他只不過是一個廢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丁高升不解地看著大哥,不知大哥為什麽會突然厭惡蔣洪剛。
丁高山道:“這次北港的嚴打,始作俑者是項誠,他要給不安分的蔣洪剛一個下馬威,要讓他老老實實,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只是被蔣洪剛連累了,這個人不堪大用,真正出事了卻不敢站出來說一句話。”因為弟弟的這次事情,丁高山對蔣洪剛可謂是心冷到了極點。
丁高升咬牙切齒道:“當官的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丁高山道:“姓袁的想利用這次機會將我們除掉,呵呵,癡心妄想,他們以為我們真的是軟柿子,誰想捏就捏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