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那又如何,反正我現在已經退出來了。”
邢朝暉道:“既然退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他吸了吸鼻子:“等我恢復之後,很可能會回去工作。”
張揚道:“還坐過去的位子?”
邢朝暉道:“老了,應該從一線退下來,好機會留給年輕人。”他看了張揚一眼道:“如果你不混官場,而是來我們這裡,肯定要比那邊有出息的多。”
張揚道:“再威風,終究還是見不得光,槍林彈雨我不怕,可讓我整天躲躲藏藏隱姓埋名,我不乾!”
邢朝暉道:“章碧君的死並不是結束,這個女人也很不簡單,她的死或許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張揚道:“目前好像沒有看出這個跡象。”
邢朝暉道:“有些影響都是慢慢表現出來。”
張揚道:“嚴國昭這個人你熟悉嗎?”
邢朝暉皺了皺眉頭道:“他是國安成立以來最優秀的特工之一,在國安的時候,做過許多大事。”他低聲道:“你是說章碧君的死和他有關?”
張揚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這個人和章碧君和日本人都走得很近。”
邢朝暉道:“今天你和我說過的話最好不要告訴別人。”
張揚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邢朝暉道:“有些秘密誰都不想讓外人知道。”
張大官人似有所悟,點了點頭。
邢朝暉道:“活著真好!經過這件事,我才明白,帶給家人幸福的,不是金錢不是地位。而是活著!”
邢朝暉讓司機將張揚送回了駐京辦。
張揚抵達清江大酒店的時候,酒宴已經開始,洪衛東笑道:“張揚來晚了,一定要罰酒三杯。”
廖博生笑道:“我看罰酒就不必了,累了一天,喝多了總是不好。”
李長宇呵呵笑道:“你說別人喝多我相信,張揚喝多我還從沒見過。”
洪衛東跟著點頭道:“就是!”
張大官人笑眯眯來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端起三杯酒一口氣喝了個乾乾淨淨:“既然來晚了,就得認罰。我不能亂了規矩。”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洪衛東道:“張揚喝酒就是爽快。”
張揚吃了口菜和每個人喝了兩杯。
廖博生道:“剛才外交部那邊已經約好了時間,明天下午兩點咱們過去。”
張揚點了點頭。
廖博生道:“文副總理怎麽說?”他知道張揚剛剛去了文國權家裡,如果文國權出面,這件事肯定迎刃而解。
張揚笑道:“我去只是探望一下。這種小事也沒必要麻煩到他。”
廖博生笑了笑,看來張揚壓根沒有想借助文家力量的意思,這樣一來自己剛才的那番問話反倒落了下乘。
洪衛東道:“外交部方面對外肯定是維護咱們自己的利益,但是我聽說這次日本使館方面聯絡了一些其他的駐外使節,借著福隆港投資的事情做文章。”
張揚道:“福隆港只是我們和日方之間的矛盾,關其他國家什麽事?”
洪衛東道:“外交和人際關系也沒什麽區別,兩個人打架。周圍能有幾十個看熱鬧的,其中不乏跟著添亂之輩,無非是想渾水摸魚,給自己多撈點利益。爭取點政策,還有的根本就是在找存在感。”
張揚道:“這種無聊的人乾脆不理就是了。”
李長宇道:“任何事一旦上升到外交層面,就得講究一個禮儀,明明心裡討厭的不得了。臉上還得堆著笑。”
張揚道:“這不是虛偽嗎?”
李長宇道:“國家和國家之間,全都是互利互惠的關系。誰跟誰真把心窩子掏出來啊?”
廖博生道:“其實這次的問題主要還是元和集團挑起來的,如果在北港就把條件談好,就不至於把事情給鬧這麽大,搞到非要來外交部解釋的地步。”
張揚道:“他們有點狠,張口就是一億美元,當我們是冤大頭啊!”
廖博生笑道:“元和集團方面的確是獅子大開口,他們在福隆港目前總共投資不會超過三億人民幣,居然敢喊出一億美元的補償金額。”
李長宇和洪衛東作為旁觀者並不適合插話。
張揚道:“我跟她說了,一毛錢都不會賠給她們!”
廖博生道:“就是這句話把她給惹火了,所以才把事情給鬧到了外交部。”
張揚道:“不僅僅因為這一件事,您可別小看了她,她還有一手準備,私下裡已經和鼎天集團在談轉讓,要將元和集團國內的業務全都轉手給鼎天。”
廖博生微微一怔,這件事他還沒聽說過。
張揚道:“也就是說,無論我們賠不賠給他們,賠多賠少,他們都會退出中國市場,現在將事情鬧大,無非是尋找一個借口罷了。”
晚宴過後,張揚來到李長宇的房間內聊天,李長宇此時方才問起這件事:“張揚,福隆港的事情會不會很麻煩?”
張揚道:“福隆港並不是主題,之前在清台山,有幫日本忍者縱火焚燒紫霞觀,意圖行刺邱作棟,結果被我乾掉了七個,日本外交部副部長武直正野已經跟我交鋒過幾次,福隆港的事情只是另外一個導火索罷了。”
李長宇道:“元和集團的實力不弱,為什麽你非得要將他們從濱海踢出去?我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並不合理,畢竟你們已經簽訂了正式合約,現在你的做法就是毀約。”
張揚道:“元和集團有黑社會背景,我懷疑他們的資金來路存在問題。”
李長宇聽他這樣說頓時沉默不語,過去他在江城的時候,就因為安家投資涉嫌黑金的事情被調查,那件事幾乎斷送了他的政治前程,對於一個國家幹部來說,存在著很多不可輕易觸及的雷區。
張揚道:“元和幸子找到了一個接盤者,據我說知,鼎天集團應該和他們接觸了不短的時間。”
李長宇道:“鼎天集團也是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如果由他們接盤福隆港的工程,也是一件好事,他們的董事長梁祈佑有港九船王之稱。”
張揚道:“您不是曾經說過,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李長宇不禁笑道:“那這件事的本質是什麽?”
張揚道:“梁祈佑的女婿是安達文,這件事十有是安達文在背後慫恿。”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道:“安達文豈不是安老的孫子?”
張揚點了點頭道:“就是他,安老在世的時候費勁了千辛萬苦方才將家族的生意帶入正軌,可自從交到了他的手裡,安家一夜回到解放前。”
李長宇道:“你是說安達文在從事非法的生意?”
張揚道:“我也沒什麽證據,不過聽說了不少的傳聞。”
李長宇對張揚和安達文的恩怨還是了解不少的,現在他已經明白張揚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將福隆港交給鼎天建設經營,李長宇道:“照這樣看,你最終心儀的還是星月集團。”
張揚道:“也不是因為我心存偏袒,而是其他兩家的背景和動機都不怎麽乾淨,我做事還是穩妥為上。”
李長宇道:“成熟了,不過外交部那邊你打算怎麽交代?”
張揚道:“實話實說唄,外交部也得講理是不是?”
外交部副部長陳旋接待了廖博生和張揚一行,張大官人一聽是這位在負責他們的事情,頓時打起了退堂鼓,可人都已經來了,如果現在離開,只怕要讓別人給看低了,陳旋怎麽著?一個副部級罷了,還能當真把我給吃了?
陳旋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自從妻子鬧出天池先生基金會的醜聞以來,他受到了相當大的影響,在兒子被綁架,妻子不得不公開認錯,而他在這一過程中,又很不幸地得罪了文國權, 陳旋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文國權親密無間的朋友,他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前景,雖然他的年齡還有些優勢,但是陳旋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尋找退路,人只有在看不清前路的時候才會這樣。
廖博生和張揚一起來到了陳旋的辦公室,在這樣的環境中,廖博生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一種威壓,他的笑容謹慎而收斂。
張大官人和廖博生不一樣,一臉若無其事的神態,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兩人一起招呼了聲陳部長。
陳旋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他的目光在兩人的面孔上掃過,很短暫,然後輕聲道:“讓你們來這裡的用意你們應該清楚吧?”
廖博生正想點頭,一旁張揚卻道:“還真不知道為啥?”
廖博生轉過臉,微微把嘴巴張開,臉上充滿了驚詫之色,這小子要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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