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幾名弟子慌忙請纓道:“師父,弟子願意為師父出戰!”
柳生純一郎冷冷道:“讓開!”
幾名弟子懾於他的威勢,慌忙向一旁散開。
元和幸子本來還想勸說張揚放棄,可是看到他倔強而堅持的目光,顯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勸說而改變主意,心中不由得暗歎了一口氣,也和美惠子來到一旁。
井上靖道:“兩位都是我的客人,千萬不可傷了和氣。”
張揚微笑道:“井上君,就讓我和這位老同志切磋一下,這是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我們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尊老愛幼,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他之所以這樣說意圖就是激怒柳生純一郎,這一點在場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柳生純一郎畢竟是一派宗師,雖然他脾氣暴躁易怒,但是真正當他進入比武狀態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摒除一切私心雜念,絕不會輕易被外界干擾到。
此時柳生純一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的徒弟送上兩柄東洋刀,柳生純一郎接過其中的一柄,將另外一柄扔向張揚。
張大官人握刀在手並沒有急於抽出刀鞘,而是手握刀柄以刀拄地。
柳生純一郎雙手握刀,柳生家在rì本是最富盛名的武學宗派之一,尤以刀術聞名,柳生純一郎身為現任門主其刀法自然不容小覷。
可張大官人依然沒有將柳生純一郎放在眼裡,柳生純一郎後代中兩個最頂尖的人物,一個是柳生正道,還有一個是柳生義夫,兩人全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將,柳生純一郎的刀法就算高出兩人一籌,也距離自己的武功相去甚遠。
柳生純一郎起刀的方法並不稀奇,雙手緊握刀柄,緩緩前伸,和身體呈九十度的直角,在旁人的眼中,柳生純一郎和刀已經融為一體,他的人就像是藏於刀鞘中的一把銳利長刀,蓄勢待發,一旦出鞘銳不可當。
張大官人輕輕頓了頓刀身,刀鞘插入地面半尺有余。
柳生純一郎從張揚這漫不經心的動作中已經意識到對方的狂傲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他肩頭的衣服因為肌肉的牽動鼓脹了一下,緊接著,刀鞘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向張揚的胸口飛速shè去。
內行人一看就知,柳生純一郎竟然用刀氣激發刀鞘shè出,這份功力當真是驚世駭俗。
刀鞘shè出的刹那,柳生純一郎的身體也如同離弦的利箭一般shè向張揚。
刀鞘、刀鋒、人之間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融為一體,殺氣!一股來自於柳生純一郎的霸道殺氣,刀氣掠過之處,地面上的落葉翻飛而起,一條筆直的縫隙,從柳生純一郎一直延伸向張揚的腳下。
張大官人手中刀柄微微扭動,就是這輕微的動作,讓他腳下的地面蜘蛛網般龜裂開來,阻斷了那道縫隙,也隔斷了柳生純一郎霸道無匹的刀氣。
張揚抽刀的動作不慌不忙,刀身抽出,地上的落葉和泥土便伴隨著他抽刀的動作紛紛自下而上升騰而起,仿佛被上方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
於是眾人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幕相當奇怪的現象,柳生純一郎的速度驚人,整個人宛如一顆高速shè出的子彈,再看張揚那邊卻是不慌不忙,每個動作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讓人不禁擔心,他的刀還沒有拔出刀鞘,柳生純一郎的刀鋒就已經砍到了他的脖子上。
然而真正的情況只有戰鬥的兩方才清楚和明白。
柳生純一郎的刀鞘率先撞在了一片楓葉之上,以刀鞘shè出的速度,楓葉之柔根本無法阻擋住它的去勢才對,可刀鞘卻如同撞在了一堵堅硬的牆壁之上,從高速行進中倏然凝滯在那裡,一股強大的氣息波動如同cháo水般向柳生純一郎席卷而來,這是來自於柳生純一郎的刀氣和張揚內息交匯撞擊的結果,柳生純一郎雙目閃過錯愕的目光,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年輕人怎麽會擁有如此強橫的內力。
柳生純一郎左手離開刀柄,在空中做了一個搜索的動作,然後全力拍擊在刀柄的尾端,刀氣在瞬間暴漲,撕開阻擋住他行進的那股氣浪,以一往無前之勢繼續向前方刺去。
而此時的張大官人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失去了他的影蹤,泥土和楓葉在他剛才所站的位置旋轉升騰,形成了一道黑紅相間的龍卷。
所有人都認定張揚就藏身在這龍卷之中,目睹張揚竟然以一己之力形成如此奇特的景象,在場人無不感到歎為觀止。
刀鞘沒有靠近龍卷,就被離心飛出的楓葉斬斷。
柳生純一郎瞳孔驟然收縮,他從心底爆發出一聲狂吼,這聲吼叫既是為眼前看到的一切驚歎,又像是為自己助威。刀鋒刺入黑sè龍卷之中。
柳生純一郎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吸引力,於是他的刀再也拿捏不住,他甚至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身體被那道龍卷吞沒進去。
眾人齊聲驚呼,可是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駭,沒有人敢貿然上前。
就在眾人擔心不已的時候,聽到柳生純一郎的慘叫聲,然後看到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龍卷中拋了出來,撞在遠處的一棵楓樹樹乾之上,枝頭的楓葉如同落雨般紛紛落下。
再看柳生純一郎,身上的和服被撕裂了多處,頭髮胡子凌亂不堪,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剛剛吞噬他的那道龍卷卻突然消失了,張大官人笑眯眯仍然站在原地,仍然保持著右手拄刀的姿態,在他的腳下,有一個直徑大約兩米的圓圈,圓圈以楓葉圍成,紅得像火。
張大官人微笑道:“承讓,承讓!”
柳生純一郎的那幾名弟子看到師父都慘敗成這個樣子,雖然心中悲憤至極,可誰也不敢上前,誰也不是傻子,知道上前也是自討苦吃。
柳生純一郎面如死灰,他在弟子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道:“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居酒屋。
井上靖夫婦慌忙上前追趕。
居酒屋前只剩下了張揚和元和幸子兩人。
元和幸子不無哀怨地看了張揚一眼道:“你這又是何苦?難道還嫌自己的仇家不夠多嗎?”
張大官人微微一笑:“難不成我要一動不動的等他來殺我才對?”
元和幸子幽然歎了一口氣道:“當世之中恐怕沒有人有能力殺你了。”
張大官人道:“武功再厲害也比不過槍炮。”
元和幸子道:“我是說單打獨鬥,難得你還懂得這個道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想要活得長久,就不要處處樹敵。”
張揚笑道:“看來你終究還是關心我。”
元和幸子沒有理會他。
張揚道:“好好的一場晚宴被這老烏龜給破壞了,要不咱們接著喝酒去?”
元和幸子道:“算了,你去哪裡,我還是送你回去。”
張揚點了點頭看出元和幸子心情不佳,於是不再勉強,點了點頭道:“好!”
坐上元和幸子的那輛GTR戰神,張大官人頗感新鮮,拍了拍座椅道:“這車不錯!”
元和幸子道:“你去哪裡?”
張揚道:“秋霞湖!”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會脫口說出這個地方。
元和幸子的表情顯得有些迷惘:“秋霞湖?”她對東江的一些地方還是不熟悉。
張揚道:“不如我來開?”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交換了位置,張大官人驅車向秋霞湖而去,一路之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元和幸子望著外面的景sè,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
張大官人偶爾會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看她,不知為何,他總是產生一種錯覺,佳彤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隨著東江新城的建設,現在的秋霞湖已經改變了許多,唯一沒變的是她的幽靜之美,張揚將車一直開到了秋霞湖邊。
元和幸子道:“你住在這裡?”
張揚搖了搖頭,停下汽車:“佳彤曾經住在這裡。”說完這句話,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元和幸子坐在車內,望著張揚一直走到了湖邊,從地上撿起了一顆小石子,遠遠扔了出去,小石子投入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心,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元和幸子感覺到自己的心靈深處似乎也隨之蕩漾了,她咬了咬櫻唇,終於還是走了下去,踩著松軟的草地,來到張揚的身邊。
張揚指著不遠處的那棟別墅道:“那裡!”
元和幸子舉目望去,看到別墅被夜sè籠罩,沒有任何的燈光,她輕聲道:“好像沒有人!”
張揚點了點頭,顧允知和養養去了京城,這段時間別墅始終處無人居住的狀態。
元和幸子道:“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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