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杳不放心還多問了一句。
因為秋杳直覺,周二壯轉過天不能跟自己上山,可能是因為周瑩。
周二壯也沒多想,秋杳問他就說了。
“知青點有一處牆塌了,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北風一吹,沒牆擋著屋裡冷啊,大海叔讓我們幫著過去簡單堆一下,擋擋風就行,等過了年,天暖和些,再重新弄一下。”周二壯被臨時支走的理由還合情合理的。
但是秋杳總覺得不對勁。
不過,原本她也不打算上山,所以對不對勁的,也沒什麽影響。
吃過早飯之後,秋杳拿著筐假裝上山。
周瑩遠遠的看著,特意繞了路往河邊那裡走去。
她在心裡算計著時間,覺得秋杳差不多什麽時候能過去,看著結了一層薄冰的河面,咬了咬牙,直接跳了進去。
砰!
噗通!
冰面被破開之後,周瑩直接墜入水中。
真正下了水才知道,寒冬臘月的水有多冷。
周瑩隻覺得自己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像是瞬間墜入冰窖一般。
冰冷的河水,慢慢的浸透了衣服,沾到了她的身上,凍得她止不住的顫抖。
身上厚重的棉衣,拖著她往下墜,如果不是周瑩會水,這會兒怕是直接墜下去溺死了。
“堅持住周瑩,想想以後的美好生活!”周瑩深吸了口氣,然後告訴自己,堅持住就好了,只要幾分鍾,秋杳就能過來!
秋杳早在發現周瑩繞路的時候,就已經拐了一個彎,去了知識青年點。
那邊需要人,秋杳想著自己過來幫忙,將自己暴露在人前,也是怕周瑩這個瘋子,之後再咬自己一口,自己如果在家裡,又沒有人證物證的,要怎麽辦?
所以,秋杳歇了回家的心思,拐了一個彎。
過去之後,周二壯先看到的秋杳,樂呵呵的過來:“冬子,你沒上山啊?”
“嗯,怕你們這邊人手不夠,就過來瞧瞧,反正這邊的山上柴火也不少。”這邊的山靠近知識青年點,他們弱不禁風的,最多就是在山腳下撿點柴火。
再往上,柴火估計比自己家後山的要多很多。
周二壯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摸著腦袋哈哈一笑道:“哎呀,可惜了,我沒帶工具啊,不然等會一起啊。”
“沒事兒,等結束了,如果還早,我陪你回家拿東西。”秋杳倒是並不在意,原本就是尋個由頭出來,能不能砍到柴,並不是那麽重要。
“好嘞。”一聽秋杳這樣說,周二壯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便過去幫忙。
秋杳也沒閑著,把工具扔進院子裡,也跟著過去壘牆。
“冬子,我跟你說,那兩個老知識青年,怪不得回不去城,這人也忒不講究了,咱們來幫著修牆,他們居然跑出去,不知道幹啥去了,大海叔知道了之後,氣得臉都青了。”來幫忙的不少,畢竟一整面牆都塌了,人多好辦事兒嘛。
周進海是大隊長的全名,大家一般都叫大海叔,都是同宗的人嘛,這樣叫顯得親切一些。
大海叔也沒叫別的什麽人,就是附近的幾家叫了叫,再就是關系親近的幾家叫了叫,能來幾個是幾個。
秋杳數了一下,來了七個壯小夥,加上自己八個,知識青年點那裡還有兩個,其中一個戴著眼睛,這麽冷的天,還隻穿著一件厚外套,沒穿棉襖。
全場就他穿的最單薄,其它人都裹得跟個熊似的。
這個男人,就是周瑩上輩子嫁的那個知識青年,魏書平。
他下鄉的時間不長,正好又趕上了恢復高考,原本就心氣很高的人,自然不可能留在這邊,誓要考回城,尋個出路。
魏書平長的很好,經典的冷白皮白面書生模樣,戴上眼鏡之後,又透著幾分書卷氣,村裡喜歡他的姑娘可是不少,便是知識青年點裡,也有女知識青年喜歡他的。
而魏書平之所以跟周瑩搞起了對象,在秋杳看來,最為簡單粗暴的理由就是……
周瑩長的挺好看的。
人家天生白皮,還曬不黑,相比村裡其它又黃又瘦乾巴巴的姑娘,周瑩還算是水靈。
當然了,知識女青年裡,有長的比周瑩好,條件也更好的。
秋杳覺得魏書平可能也動過心思,但是在他看來,大家都是從城裡來的,心眼都多,他真跟那些女知識青年有什麽的話,回頭真回了城,怕是甩都甩不掉。
顯然,魏書平心裡就沒打算過,要在這邊找個老婆。
不過就是想找個心理上,或是生理上的寄托罷了。
他和周瑩也隻辦了酒席,根本沒領證。
這兩年,知識青年回城熱,有些關系的,能走門路的,幾乎都回去了。
剩下的,要麽是留下來扎根的,結了婚,老婆孩子,或是男人孩子都在這邊的,走不了的老幾輩的知識青年。
要麽就是沒有門路,走也走不了,只能留下來乾靠的。
魏書平他們這些,就是後面的這一種。
如今村裡就剩下七個知識青年,四男三女,如今留在現場的,是魏書平和一個叫陳靖的男知識青年。
女知識青年留在自己那邊, 大冷的天沒出來幫忙。
村裡這麽多男人,倒也不需要幾個女人來壘牆。
不過兩個男知識青年不在,面上就不太好看,也難怪大隊長剛才面色鐵青。
“挺不懂事兒的。”秋杳低聲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評價。
周二壯跟這些人也不熟,覺得跟他們不是一路的,魏書平和陳靖關系還不錯,都是那種端著城裡清高讀書人架子的。
人家姿態擺的很高,平時跟他們說話,雖然沒有眼皮朝上吧,但是看人的眼神,也不怎麽太尊重。
周二壯可能並不懂什麽尊不尊重的,但是魏書他們看自己的眼神,讓他不舒服,索性大家也沒什麽關系,就沒有必要把關系搞的很親近似的。
至於另外兩個男知識青年,馬一恆和韓城河,這兩個人年紀長一些,周二壯記得兩個人快三十了,沒有門路回去,又不願意就此扎根,所以婚事拖著沒辦,人也在村裡混著,每年勉強混一點口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