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太過詫異,紀安瑤一下子不免亂了分寸,霎時間連帶著聲音都帶上了幾分輕顫。
開口反問的時候,語氣中還是透著不可置信的意味兒。
“怎麽回事?閻烈不可能會被抓住啊……”
“都怪我!是我連累了閻三少,他是為了救我才掉進陷阱裡的,本來那個被抓走的人……應該是我……”
尹媚兒皺著眉頭,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眉眼間是掩不住的自責和擔憂。
聽到尹媚兒這樣解釋了一句,紀安瑤才稍稍收斂了心神,進而繼續追問道。
“他是在哪裡出事的?快帶我們過去!”
“來不及了,”尹媚兒搖搖頭,伸手拉住了邁開步子欲要往前趕的紀安瑤,“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閻烈已經被人帶走了,不在原來那個地方了……”
紀安瑤沉下眼眸,心裡飛快地閃過一番算計。
根據尹媚兒的說法,閻烈在掉進陷阱之後,並沒有被射殺,而是被人帶出了陷阱,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現在的處境暫時還是安全的?對方並沒有馬上殺了他的意思,而是想把他抓為人質,然後反過來逼他們就范?
這麽想著,紀安瑤便又抬眸問向尹媚兒。
“那你們知不知道,他被帶到了什麽地方?!”
對上紀安瑤迫切的視線,尹媚兒搖搖頭,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十有**,是被帶到了尤昌霖那兒,瑤瑤……你覺得呢?”
眸光輕爍,紀安瑤沒有再說些什麽,只是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幢房子。
在月光下,不管夜幕中此起彼伏地響起多少聲令人心驚肉跳的槍響,那幢樓宇卻始終宛如泰山般巋然不動,像是一座難以攻佔的碉堡,隱隱地散發出叫人望而卻步的森寒氣息。
從外觀上看,其實那幢房子看起來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得上十分普通。
但是外人或許不知道,紀安瑤卻是很清楚,就這麽一幢看似平平無奇的屋子,卻是銅牆鐵壁般的存在,易守而難攻,除非有人在裡面接應他們,否則他們很難在短時間內闖進去。
而外公給她留下的那個暗樁,只怕還不夠資格如此近距離地接近尤昌霖的身邊。
“瑤瑤,外面的局勢差不多已經穩住了……接下來要怎麽做?!”
蘇成煜跨步迎上前,剔眉看向紀安瑤。
雖然說一直以來他都不怎麽待見閻烈,但這一次,閻烈畢竟是因為尹媚兒的緣故才栽跟頭的,所以他顯然不可能對他的死活坐視不理,袖手旁觀!
“直接闖進去嗎?我擔心裡面會陷阱和埋伏……咱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因為剛才差點中招的事兒,尹媚兒仍是惴惴不安、心有余悸,不由開口提醒了一句,唯恐眾人重蹈覆轍,再一次陷入危機之中。
“要不然,想辦法把尤昌霖那隻老狐狸引出來?”蘇成煜一邊暗自琢磨,一邊沉聲建議,“反正我們都已經到這兒了,火燒眉睫……他肯定按捺不住的。”
“不,他很沉得住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尤昌霖不見得就會從裡面出來。”
紀安瑤微微搖頭,推翻了蘇成煜的猜想。
“可是……那個家夥,看起來也不像是一隻縮頭烏龜啊!”
“呵呵,你別看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實際上像他那樣的人,也不過是色厲內荏,欺軟怕硬而已……不管他再怎麽陰狠狡詐,貪婪殘暴,說到底還是怕死的。”
“進又進不出,引又引不出來……那我們就這麽乾等著,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剔著眉梢,瞥了眼眾人一籌莫展的表情,站在邊上一直沒有發聲的宮聿不由輕嗤了一聲,不以為然道。
“不能引出來,那就用逼的。”
聞言,眾人心頭一震,當下齊齊轉過頭來,心道狠還是教父大人狠!
不過……
紀安瑤跟著凝眸看向宮聿,反問道。
“怎麽逼?”
宮聿微勾嘴角,扯開一抹幽幽的冷笑。
“我們來之前,不是派了直升機在附近巡邏警戒,以防萬一嗎?既然他們藏在龜殼裡不肯出來,那乾脆就把這個殼給炸了……到時候,看他們還能在裡面忍多久。”
聽到宮聿這樣說,眾人頓然神色一凜,不由感歎一句教父大人的心狠手辣!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做法確實是最為簡單粗暴、乾脆利落的方式!
“我覺得可行……”
蘇成煜點點頭,表示讚同。
“我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有!好了瑤瑤,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就這麽辦吧!”
擔心閻烈那邊的狀況,見紀安瑤遲疑不決,尹媚兒不免開口催促了一聲。
然而紀安瑤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樂觀。
“沒用的,那幢房子底下設了地下室,就算整幢房子都塌了,也影響不到下面,除非……”
“除非什麽?!”
微斂神色, 紀安瑤垂下眼瞼,從嘴裡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個寒涼的字節。
“把整個基地都摧毀。”
話音落下,眾人不免又是微微一驚,表示一下子沒能理解紀安瑤的意思。
“什麽意思?怎麽摧毀?”
紀安瑤神色凝重,沉著聲調簡單地解釋了兩句。
“曾經外公告訴過我一個方法,只要啟動那個機關,就能夠開啟基地的自我摧毀系統……那樣一來,整個海島都會像是經歷了一場強烈的地震一樣,徹底地淪為廢墟,不管是室外還是室內,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無一得以幸免,但是這麽做的話……難保不會連累到外公和閻烈,畢竟他們現在都在尤昌霖的手裡。”
眼下,擺在他們面前的,就只有這一條路。
紀安瑤並不是舍不得這個基地,卻是不敢拿外公和閻烈的兩條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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