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懸空的窗台,他就跟踩著玩兒似的,一躍一挪一抓,速度快得跟在平道上走沒兩樣。
隻用了幾分鍾他就爬到了阿笙窗戶外,跟隻蜘蛛一樣貼在那裡,把臉往前湊,透過玻璃窗戶往內看。
屋內的燈已經拉熄了,只有一點清淡的月光透了進去,照出病床隱隱綽綽的樣子,床上有一個隆起的身影。
林益陽伸手推了一下窗沒推開。
他又是高興又是憂傷,高興的是阿笙很有安全意識,睡覺的時候不止關死了房門,就連窗戶也栓上了,憂傷的是窗戶栓上了他想要進去就又得多費點工夫了。
一手扒著窗台,另一手飛快地摸出一把薄薄的匕首,薄薄的刀刃慢慢切進兩扇窗戶間的縫隙,然後上上下下的劃弄,找到栓子的時候,林益陽就開始輕輕巧巧地撥弄……
他一邊撥弄一邊聽著那裡面細微的響動,直到聽到卡帕一聲脆響才停了下來。
窗戶終於被打開了,林益陽輕手輕腳地爬了進去,直奔床頭。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但睡姿卻不敢恭維,老大一床被子被她左一翻右一扭的就弄得纏卷在自己腰上了,一隻欺霜雪的腿卻跨在被子上,時不時還會蹭弄幾下。
林益陽收好匕首之後就慢慢地蹲了下來,貓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伸手去捉阿笙那隻腳。
小小巧巧的腳掌因為露在被子外面,已經被凍得有些發涼。
林益陽小心翼翼地把腳掌托在左手手心裡,右手慢慢地摸了上去,從腳後跟一寸一寸地往前摸。
阿笙的腳很小,頂多只能穿三十五碼的鞋子。
覆蓋在腳上的皮膚像絲緞一樣滑,手感很好,林益陽摸著摸著就有些心猿意馬,右手微微頓了頓,他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修長的手指停在腳踝處,手指尖微微顫抖了幾下。
絲緞般的好皮好肉下是拇指大一塊內陷的空洞。
那本該是突起的最少應該有小胡桃大小的腳踝骨殘缺了一半兒……
林益陽怔怔地托著阿笙一隻腳,英俊的臉上爬上一絲狠戾之色,深深如墨潭般的眼裡突然起了火。
過了幾秒之後,他才強自鎮定下來,手指繼續向前慢慢向前移。
腳踝骨是殘缺了一片兒的,五根腳趾骨之間的間隙和形狀都不對……
林益陽收回右手,慢慢握緊,五根手指捏出了脆響聲,指節全都發了白,手背上平時不太顯的表筋也全都冒了出來,突突地顫動著。
沈洪武應該沒有猜錯……小芒當年不止被砸了手指,連腳肙也被人砸了……
所以她當時才用手肘和膝蓋著地爬行到了沈洪武的身前……
是他不好,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她痛的時候哭的時候受人欺凌的時候,他都不在她身邊。
她那個時候一定也曾期盼過他突然出現,救她於水火帶她脫離苦難折磨,可他卻一直沒出現……
他笨得像頭豬,不止當年沒找回她,這十年也沒能找著她,要不是她自己回來,他還不知道要找多久!
一滴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滴在林益陽左手托著的如玉腳掌上。
過去不可追,可他們還有現在和將來。
“放心,小芒,以後……不,說再多誓言都沒用,以後,我做給你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