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五年前的事了。
是林益陽剛回來那幾天發生的事。
別人不知道,林憲東卻知道,那家人被打斷腿那天早上,林益陽出了一趟門。
現在被王家大閨女攔住,也不像是要招徠生意,那閨女明顯有些害羞,講話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表達不清楚。
林憲東仔細看了看這閨女,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她的年歲,五年前這閨女就二十二了,現在就是二十七了,可林益陽才十五歲,好像……真不大合適。
“閨女,我知道你的心思……”林憲東艱難地開了個口。
王家大閨女啊了一聲像是受到了驚嚇般退了一步,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想走又有些猶豫,就那麽僵在了原地,兩隻微黑的手使勁搓著衣角,衣角都被搓皺了。
“您,您怎麽會知道”王家大閨女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藏得夠隱秘了,外人應該看不出來的啊……
“我是過來人了,自然是看得明白的,可是,閨女啊,他,他心裡好像已經有人了。”林憲東道。
王家大閨女臉色一白,囁囁不成聲道:“這,這麽快”
“是啊,這種事說不清楚,有時候等很多年也沒個對眼的人,有時候就像是突然刮了陣龍卷風,一下子就把那人給你刮到眼前了。”林憲東揮了揮手,“我得回家了,閨女,再見。”
王家大閨女怔怔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林憲東看著她那副失落樣,始終感覺有些不落忍,可是孫子已經有陸小芒了,還在他面前都撂過狠話了,他之前也幹了不少糊塗事,給那孩子添了不少堵,現在他只是做了他為人長輩應該做的事,替孫子擋了一記而已,再不忍心也得這樣做啊。
林憲東快步離開了煎堆攤前。
王家大閨女失神地看著他的背影,傷心道:“我明明問過的呀……怎麽這麽快就變了口風了呢難怪,難怪都不來買煎堆了。”
“素年,愣啥神呢沒聽到伍嬸說她要倆個現炸的煎堆啊,趕緊下麵團炸啊!”王老板忙得不可開交,轉眼一看自家閨女又走神了,隻得大聲吼了一嗓子,提醒她該乾活了。
王素年利索地把麵團丟進炸油鍋裡,用兩根長長的筷子不停翻轉,直到那煎堆炸得金黃透亮之後就立馬起鍋給裹上一圈炒香了的芝麻。
等在攤前的,燙著一頭蓬松卷發的中年大嬸看了看那色澤金黃,噴香撲鼻的煎堆,止不住誇王素年手巧。
“你這炸煎堆的手藝已經趕得上你爸幾十年工夫了,再多炸幾年,一定可以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哪怕以後不嫁人,不靠男人,就憑這技術,也絕對不會過得太難。”
王老板手快地把煎堆包了起來趕緊塞到伍嬸手中,阻止她再繼續往下說。
閨女的婚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伍嬸這人心直口快,有時候明顯是好心好意,卻總會乾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事。
伍嬸也意識到自己又失嘴了,連忙付了錢拿著煎堆就閃了。
王素年默默地炸著煎堆,頭也不抬。
王老板長長地歎了口氣,伸出粗糙如樹皮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閨女,我知道你感念人家仗義替你出手收拾了那家渣滓,可是林家那小子看著生人勿近不好相處,而且和你年歲差得實在太大了,他們又是高門大戶,你倆絕非良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