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寫滇南國文字,而是選擇了他最為不熟悉的漢字來書寫,因為寫得別人扭生澀,所以劃得重了些,哪怕字融了,可是樹皮上卻留下了下指時的痕跡。
林益陽連蒙帶猜的,竟然譯出了一句話。
“內奸不止一個,會合地有埋伏。”
林益陽眯了眯眼,狹長的眼眸慢慢斂成了一條細線,有冷冽的光芒從那一線之中瞬間迸發出來。
組織裡有內奸,還不止一個,除了在這白樺林的伏擊之外,某個他們在計劃逃亡時約定的會合地點也有埋伏!
小隊長他用漢字書寫,這消息也只有懂漢字的人才看得懂,代表這消息是傳遞給像洪文和木木叔這樣的人的。
林益最默默凝眸,望向悲憤而亡,死不瞑目的小隊長,輕聲說了句:“謝謝你到死也沒有背叛我爸和你的夥伴。”
他慢慢伸出手指想要把小隊長的眼皮掩合,那雙怒目依舊不肯合上。
“放心,你能發現內奸的事,我爸也不蠢,他一定也已經有所發現。哪怕會合地點真有埋伏,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的,你安息,我會轉達你的忠誠並替那些死去的人討回這筆血債!”
林益陽用力地抹上了小隊長的眼。
這一次,他沒有再睜開。
林益陽不知道會合地點具體在哪,他只能根據當時的情況來推斷。
林解放受了傷,需要輸血,他們從研究所出來的時候,林解放去帶了那些資料,陸銘也暗中收了一些輸血用的醫藥用具放背包裡一並帶上了車。
所以只要條件允許,有合適的血源,陸銘一定會先給林解放輸血,等待他的傷勢穩定後再進行轉移。
要輸血肯定不能頂風冒雨,勢必得需要一個不露天又利於藏人的場所,而且要可以容納下前來會合的一兩百人的場所。
研究所存在這麽多年依舊不為人知,那是因為有心早已經把研究所附近百裡內所有能拔除的勢力都拔除,所有能趕走的居民都以各種名義趕走了。
所以研究所方圓幾百裡內,沒什麽人煙,但是有一個地方卻是例外。
研究所處於滇南,黑風,玉器三國接壤處的三角地帶,多年來的戰亂導致這地方的歸屬和界線都一改再改,在背後支撐著研究所的勢力可能也是個龐然大物,所以研究所才會屹立至今,無人敢伸手。
但是地面上的建築都可以遷移,地下的建築卻不能。
地形圖上顯示,就在距研究所大約一百二十余裡外的地方曾經有一座出產玉石的礦場。
礦場裡的人當然是早就被趕走了,但是地下的礦井礦道都還在。
玉器礦不比其他礦石,其他的礦可以分碎成小塊經過冶煉什麽的重新融合。
玉器這東西就是個易碎器,你分割掉了就不可能再粘得上合得攏了。
所以采玉石礦啊,是能采下多大就采多大,能運走多大就運多大,越大越完整的玉打磨出來才能雕刻出更多更有價值的東西,所以采玉石礦的礦道都相當寬敞,甚至玉石礦下還一定有用於存放大量玉石用於中轉作用的場地。
這樣的場地,又遮風又擋雨,四處肯定也修著通風井,又在地下,隱秘性高,很是符合喜歡挖地洞的林解放的風格。
一百二十裡,開車過去就是一個小時,只是他預想了千萬種可能,卻萬萬沒有預料到踏入玉礦後會面臨這樣一種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