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還不如一個小女娃。”陳嬸子在一旁打趣道。
“這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我們都老了。”陳向陽自嘲的笑道。
“陳叔陳嬸,你們可別取笑我了,這兩天我就研究下做出來,讓鄉親們都能用上,節省大家的勞動力。”
“好,早點兒脫了水稻,早點拿去賣,還能賣個好價錢。”陳向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工具了。
“那我們先走了。”
木秀他們回到家中,累了一天了,洗漱過後就睡下了。
清晨,木秀就被院子裡的聲音吵醒,她伸了個懶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就看到木水和陳旭輝正在往牛車上搬東西。
“秀,你起來了,先去吃飯吧,我們先把芝麻花生裝一下。”木水說道。
木秀看這些也用不到她幫忙,就揉了揉眼就先去洗漱和吃早飯,等她收拾完,這邊牛車上已經裝好了。這次芝麻一共收獲了一百二十斤,留下了十斤自家吃,花生是七百斤,留下了一百斤,其余全部拿去賣了,還裝了一百斤的黃豆。
陳旭輝和木水駕著牛車,木秀騎著自行車跟在他們的身後,三人向糧站走去。
這會兒糧站的人並不多,因為大家的水稻大部分都還沒打出來,再加上木秀她們種的也是比較少見的農作物,有單獨的驗收通道。
每年隻用在五六月份交一次公糧,秋收的隻用每畝地交上六十斤的稅糧就可以了,其余的可以按照市價賣給糧站,如果沒有種糧食的話,那就是一畝地交十二元錢。
木秀這是第二次來糧站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會兒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帶著糧食過來,糧站的工作人員比來交糧食稅的人都多。
“那邊收芝麻。”陳旭輝指著遠處有一排桌子的地方,桌子上面豎了一個牌子寫著“收芝麻。”
木秀這次來,是準備將黃豆上繳的,黃豆比大米貴,因為能做成豆油,一百二十斤的大米等於一百斤的黃豆價值。
“咱們先把糧食稅交了。”木秀指著另一邊寫著“收糧食”的地方。
陳旭輝和木水點了點頭,一人扛起一袋黃豆,走了過去。
兩袋黃豆被放在地秤上,坐在長桌前的男人打開麻袋,看到裡面的黃豆,驚訝的抬起頭看了一眼他們,然後伸手抓了一小把,仔細看了看,又把手伸進去抓了滿滿一大把,隨後把這一大一小兩把黃豆明目張膽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這才慢悠悠地往桌子上的本子登記了一個數字。
木秀看了一眼他的口袋,兩邊的口袋已經裝的滿滿的,這收糧員收一天糧食,能弄好幾斤裝進自己的口袋。
“這是收據。”那人撕了張條子遞給了木水。
交完了糧食稅,木秀他們才去了收芝麻的地方,同樣是方桌旁的糧站工作員站了起來,像芝麻這種不在季節內規定的產物,並不多見。
糧站裡的收購價格都是一樣的,不管換哪裡的糧站都是一樣的價錢,但是像花生芝麻這些價格還是很有彈性的。
“你們怎麽想到要種這些。”收糧員有些好奇的問道。
因為她收了幾天了,基本上都沒有人種芝麻,想想也是,大家這會兒都隻想著種水稻小麥這些正經糧食作物,誰會吃飽閑的去種芝麻大豆呢,這害的他幾天都沒什麽收獲,看著收別的作物的人個個都能沾些光,他心情鬱悶極了。
“聽說芝麻花生收購價格高,本來分的地也少,就想種下試試。”木秀早就想好的怎麽說。
“今年的芝麻花生價格可是往年最高的,你們還真是運氣好。”收糧員低聲嘟囔了句,然後看了看旁邊的地秤,又打開了袋子抓起來看了看。
“芝麻一百斤,花生五百八十斤。”
收糧員的話音剛落下,陳旭輝就滿臉詫異的問道:“稱錯了吧,芝麻明明一百二十斤,花生也是六百斤。”
“我說多少就是多少,我難道還會看錯,你們這芝麻和花生的成色不好,裡面還摻雜著石子和草,需要折損一點兒。”那收糧員惡狠狠的說道。
“怎麽可能成色不好和不乾淨呢?你看這芝麻篩的多乾淨,還有花生,上面連一丁點泥巴都沒有。”陳旭輝激動的說道。
木秀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就是想中飽私囊,只不過,這吃像也太難看了,別人抓個一把也就是斤把的事情,這個人可好,一下就要貪掉二十斤,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陳大哥,麻袋收拾好,咱們不賣了。”木秀伸手攔住了陳旭輝,上前就去扎袋口,跟這樣的人生氣也沒什麽意思,木秀一點兒口舌都不想費,她寧願再多跑點兒路,去別的相鄰鄉鎮的糧站去賣。
“你們去別的糧站也都是這個樣子, 我勸你們識相點,不然等到明年交公糧,我可還是在這裡。”那個收糧員眼見著煮熟的鴨子要飛走,一著急就不由開口威脅道。
“還有沒有法律了,現在是新社會,不是舊社會,手上有點兒權就想擺出一副官僚的嘴臉對付我們這些底層老百姓,你們領導呢?我還不信整個糧站都是如此明目張膽的欺上瞞下,貪汙我們農民辛苦種的糧食。”木秀上輩子和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威脅,這會兒火氣噌噌噌就直接冒上來了。
那個收糧員也愣住了,這不應該啊,往日只要他聲音大點,對方都不敢再多話,怎麽今天......
“小姑娘,我跟你說,縣官不如現管,你最好別找事,這裡都是我們的人,鬧起來對你沒什麽好處的。”收糧員雖然還是出言凶狠,但是聲音卻是壓低了不少,臉色看起來也有些緊張了。
“到底是誰在找事?”木秀立刻拔高了聲音,她是真的生氣了。
木秀這一嗓子,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