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天台上,葉清弦正和勒苟拉斯一起。
勒苟拉斯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好,拉開……對……也沒什麽不對的……真有趣,我竟然在教一個天罰者該怎麽射箭。”
葉清弦將箭尖瞄準遠處的靶子,靶子畫的是君臨的臉小李子傑克畫的。
別說,還畫的挺象。
脫手,弓弦鳴動。
飛矢鳴鏑中,正在靶心君臨的鼻子。
箭尾在風中輕輕顫抖,葉清弦滿意的點頭:“雖然我是天罰者,但靠的不是技巧,是能力。”
“技巧也是能力,進化到一定程度,就是能力!”勒苟拉斯很肯定的回答:“我的箭技也是一樣。”
“但至少你的姿態比我瀟灑。”葉清弦微笑。
她甚至還摸了摸勒苟拉斯的帥臉。
不遠處給他們畫像的小李子輕輕搖了下頭。
感受著手心在臉上劃過的溫熱,勒苟拉斯輕輕歎了一聲:“就算我不是一個愛情專家,我也能感受到你現在的矛盾。你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緩解。”
葉清弦臉色一變:“你知道什麽?”
“你喜歡他。”勒苟拉斯道。
葉清弦臉一沉:“你不該這麽沒自信,你比他帥。”
勒苟拉斯指指小李子:“他也很帥,不是嗎?”
葉清弦便哼了一聲:“該死的混蛋……這讓我陷入了選擇困難症。”
“他的陰謀。這說明他其實也很在意,所以用這種方式讓你無法跨出那一步。”勒苟拉斯笑道。
“自己不吃,還不許別人吃。”葉清弦怒了。
拉弓,放箭。
一箭下去,“君臨”四分五裂,徹底崩碎。
“也許並不是這樣。”小李子擱下畫筆:“他並不是不想要你,其實你也知道的,對嗎?”
“他只是不想放棄花心的權力。”葉清弦直哼冷氣:“是的,我知道。他的那些后宮天高皇帝遠管不了他,我可不一樣。我在他身邊,他就徹底沒機會了。所以他怎麽都不會和我在一起的。我說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嗎?”
“我不是。”勒苟拉斯搖頭。
“我也不是,我隻愛蘿絲。”傑克道:“但你知道那都是編劇的設定。”
是啊,兩個專情的男人又如何?都是強加的設定。
自然現實中,你硬是找不到一個專情男人。
就算有,多半也只是自身條件不夠,一旦條件到位,多半也是要變的。
這是天性。
葉清弦歎口氣:“也許我真該放下一切,尋找自己的幸福。”
“問題是你做不到。”傑克重新拿起畫筆,用畫筆描了一下葉清弦:“別動,就這個姿態,這很好。”
他快速的開始繪畫起來。
一邊畫,他還一邊說:“你知道嗎?愛一個人而不得是痛苦的,但是愛一個人,卻發現她原來是虛幻的,就更痛苦。”
勒苟拉斯道:“比這更痛苦的是,虛幻成了現實,你不知道你該繼續,還是該放棄。”
“不!還不夠。”傑克顯然比勒苟拉斯更加愛情專家。他很認真的說:“真正的痛苦是即便是虛擬的愛情,也不被看好,被現實扭曲,形成恐怖的未存結局。”
葉清弦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未存結局?什麽意思?”
傑克回答:“我知道泰坦尼克號很出名,有很多人曾經暢想:如果傑克沒有死,他會和蘿絲幸福的在一起嗎?答案是否。因為不是一個階層,注定不可能生活幸福。”
葉清弦愕然。
傑克微笑:“你看,就連虛幻的愛情,都要在現實面前低頭。卡梅隆沒有給出那樣的結局,觀眾卻自己腦補出那樣的結局。”
葉清弦張大嘴巴:“你看到了?”
“我感知到了,更經歷過了。”傑克回答。
他的目光帶著一縷憂傷:“我見過蘿絲,我是說降生後。但我們最終沒有在一起……她嫁給了一個本地的土著,生活得很快樂,而我……四處漂泊,直到成為階下囚。”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眶中落下。
他喃喃道:“一段淒美的愛情,人人喜愛,卻人人不看好……而最終,你證實了他們的遠見,用自己的不幸。這就是現實。”
他看向葉清弦:“你早就看清了現實,只是不願接受。”
葉清弦一時茫然。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那我呢?”
三人轉頭望去。
是江洋。
他站在那裡,身形挺得筆直。
他看著傑克,說:“你不過是被否認了愛情的結果。我呢?我卻從來沒被承認過。”
他們怔怔的看著他。
江洋激動道:“魔都堡壘是爛片,但那關我什麽事?我也不是鹿寒,我是江洋。就因為他名聲不好,連帶著我就要倒霉?看看你們看我的眼神!你們覺得我就是個娘炮,對嗎?”
葉清弦無言。
勒苟拉斯和傑克也喃喃道:“那不是你的錯。”
江洋卻冷笑:“當然不是我的錯。但印象就是印象,不會輕易改變。在這裡,我就是個透明人。沒人在意我。我還不如在監獄的時候,至少那個時候,大家都一樣。而現在,我所面對的只有無視。那些本來不屬於我的恥辱,統統加在了我身上。”
“呃……”葉清弦拍拍額頭:“我很抱歉,但我的確沒那個意思。我不是想無視你……”
江洋吼了起來:“你以為我是因為沒有成為你的后宮備選而憤怒嗎?”
葉清弦滯住。
江洋向後走了幾步:“我根本就不該降生的,我不屬於這裡,我們所有人,都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次元!”
他說著走開。
三人互相看看,葉清弦苦笑:“也許我們就不該討論這個話題,也許你們說的沒錯,我們就應該看開些……”
話音剛落。
砰!
一聲槍響傳來。
葉清弦身形一閃,已出現在屋中。
眼前的情況讓她大吃一驚。
她一把抱起江洋,他的額頭上已多了一個血洞,手中的槍無力落下。
“江洋……”葉清弦喃喃出聲。
但是江洋已經再不會回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