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皇帝才叫了胡尚軒,“本官已經查過,此地也就是墨池壩村的莊稼如此喜人,其他各村比從前好不了多少,這其中可是有什麽訣竅?”
胡尚軒擦了手,恭敬地回道,“種地不過是勤勞二字,種子下地,自己勤快些,其他的也就是交給天地,土壤勤翻,自然變得松軟,多下地捉蟲,也就少了蟲害,將侍弄莊稼當作頭等大事,莊稼自然也就長得好了。”
皇帝和夏三爺都不信這話,要說勤勞,天下農民裡有幾個是不勤勞的?一個村找不出幾個懶漢,大多還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日複一日地伺候著地裡的莊稼,就盼著能有一個好收成。
胡尚軒這樣回答,是不想將此地莊稼收成好的方法說出來了?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若只是勤勞二字,又為何只有你們一個村子如此能耐,天下這麽大,本官就不信只有這墨池壩村的農民稱得上勤勞二字,本官也實話說了,如今就是想讓你說說看這其中的訣竅,若是可行,便全天下施行,從此百姓過上了好日子,你胡家自然也在功勞簿上。”
胡尚軒起身拱手回道,“學生不過讀得幾本書,認得幾個字,也僅有舉人功名,不敢居功。”
皇帝笑笑,“這麽說來,是要給你更高的功名才敢領功了?其實說起來,你的文章寫得很好,參加科考不該只是得個舉人功名,就是憑著這次的文章,送去京城判卷,也能重新給個功名。”
胡尚軒道,“學生志不在此,隻想和一家人和和美美過日子,能力不足,無法在官場生存,從小看著爹爹為了當年的不公提不起精神,早已經對這條路失望透頂,若不是想要圓了娘子的夢,也不會考取舉人,一生隻想種地。”
皇帝聽了這話沉默不語,夏三爺在一旁端起了茶杯,看了胡尚軒一眼,示意他不要這麽說話。
雖說現在皇上沒有表明身份,但是如果胡尚軒說得太過分,他還是會處置他,夏三爺多次來這裡,和他們也有交情,自然是不希望他們惹麻煩,所以這會兒跟著擔心。
太子就更是如此,他哪裡會不知道父皇生氣了,心中擔心極了,胡大哥直言直語,可是這話聽來實在是有些讓人動氣。
許久皇帝才笑了起來,“可惜,可惜啊,這樣有本事有才學的人,困在這樣的小地方,你若是考取功名做官,百姓就有福了。”
胡尚軒道,“這地方是小,可是卻很好,要不然大人又怎麽會這麽長時間不願走呢?”
皇帝問他,“你這話的意思可是說嫌我們住得太久了?”
胡尚軒搖頭,“遠來是客,更何況大人還是公務在身,在此地還審了案子,還了學生清白,不管從哪一方面說,都不會嫌大人住得太久了,只是想說,這小地方自然也有好地方的好處,這裡不就有好些讓人豔羨的莊稼嗎?”
一番交談下來,皇帝對他更是感興趣,也就明說了,“那你說說看,到底願不願意將這些好種子拿出來,讓全天下的百姓都吃得上飯?”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學生雖說對考取功名沒有興趣,但也是讀過許多書的,知道書中的道理,更何況這也是功德一件,只是這些種子是學生的娘子悉心培育出來的,要不要給人都是她一句話,再者,也不知當今萬歲爺是不是願意交換。”
皇帝笑看著他們二人,心裡不免有些失望,本以為是志向高潔之人,但是還是落於俗套,拿出這些東西來,還是想要好處。
但是這也無可厚非,原本也是打算重賞,再者這是他們自己的東西,自然有權提出條件。
“那你倒是說說看,想要交換什麽。”皇帝倒是十分好奇他到底會提出什麽要求來,難道是黃金萬兩?又或者是良田千頃?
胡尚軒看了看江敬雪,見她輕輕地點了頭,夫妻二人再次確認了對方的想法,他這才說道,“您是欽差大臣,尊貴無比,可是學生想要什麽,大人都能給嗎?若是聖上不願意又該如何?若是這會兒說了,怕是招惹禍端。”
皇帝挑了挑眉,笑著說道,“你說了便是,本官向你保證,定會竭盡全力說服皇上。”
胡尚軒道,“學生一家不為名不為利,只求朝廷更改律法,我朝律法太多不近情理,最典型的便是不成親便交稅,這婚姻大事不是兒戲,眼看著年歲逼近,隨意地嫁娶,又哪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良配?多少人因為律法耽誤了一生。”
“再有,在這樣的律法之下,產生了許多犯罪行為,有些人家窮苦,娶不上媳婦兒,又恐懼交稅,便想法子買來便宜的媳婦兒,好人家的姑娘被拐賣,窮苦人家的姑娘被迫賣了,長此以往,這國家如何能興盛?”
“學生沒有那個本事見到當今聖上,可是學生有許多話想對皇上說,大人您是明事理之人,也是將天下百姓裝在心裡的人,學生相信,學生所說的話您會一五一十地稟明聖上,若是這番話能產生一些作用,最後廢除了律法,學生做什麽都是值得的,這糧食種子拿出來又如何?讓天下百
^0^姓都吃得上飯又如何?”
皇帝在聽之前是沒想到他會說這些的,這會兒為之動容,沉默許久才說道,“我國人口不足,沒有足夠的人口,國家又如何興盛?若是不讓百姓到了年紀便成親,這人口只怕是會越來越少。”
胡尚軒搖頭,“不是這樣的,天下百姓大多信奉多子多福,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又怎麽會不願意生養?若是用律法約束,人和任人宰割的雞鴨又有什麽分別?成家立業本該是自己的事,因為律法阻礙,多少人不得與有情人相守,成親隻為避免稅收,這樣的日子談何喜樂,便是地裡的收成多得堆成了山,也難以真的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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