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還有劉老太爺的命案,如今都還沒有報官,他自己又被雷劈死了,要是報官的話,官府會不會認為是劉家蓄意報仇?
官府會不會這麽想不知道,但是劉家現在就是這麽想的,劉家人也不少,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出頭去報官了,生怕牽連到自己頭上。
最後劉老太爺的兒子站出來說,“江承業缺德,老爺子自己已經出手了,咱們也就沒必要揪著不放,讓江家拿錢厚葬老爺子,其余的就那麽過去吧,別折騰。”
其實江承業是過失殺人,告到官府也不一定治死罪,況且他現在都已經死了,似乎真的是沒有必要去鬧。
大家紛紛點頭,決定就這麽辦了,至於誰去江家要錢,那又是另一說了,如今要錢可是不太好要了啊。
江承業的死訊傳出來,江海連滾帶爬地跑去祠堂,看到自己的兒子成了那樣,江海嚎啕大哭,當即就說是劉家害死了江承業,要是他們不將他關在祠堂,他又怎麽會被雷劈中,就這麽丟了性命?
聽那話的意思,江海還要找劉家的麻煩,更不可能將劉老太爺的喪葬費拿出來。
之前劉家本來是佔理的,在江承業死了之後,局勢似乎又出現了些反轉,不管怎麽說,以後這兩家是結了仇了,估摸著好幾代人都解不開。
村長如今才是頭疼,不過幾日功夫,村裡死了兩個人,還都不是正常死亡,這樣的可以上報,也可以直接辦喪事,但如果之後被人翻出來,說不定又會惹麻煩。
但是如今這個情況,要是官府再摻和進來,那事情就更加亂了啊,響水村是犯了太歲嗎?怎麽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啊?
村長不希望把事情鬧大,所以更希望他們兩家能夠和解,在村裡就把事情解決了,不要鬧得更多人知道,更不要將官府牽扯進來。
決定了這麽辦,村長這兩日就在兩家人中間調解,頭都要大了。
現在劉家倒是松口了,不嚷著要報官,但是還是堅持要江家出錢厚葬劉老太爺。
說起來劉家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人家老爺子活得好好的,突然之間就這麽沒了,都不報官了,要喪葬費過分嗎?
這個要求往哪裡說都不會有人覺得過分,還會覺得劉家大度,但是江家依舊不認。
之前江海還擔心劉家把事情鬧大,怕見官,怕江承業又被抓進去,甚至是砍頭,所以一直有顧慮。
而現在江承業都已經沒了,他還有什麽好怕的?一文錢都不會給,還嚷著要讓劉家賠他一個兒子。
兩邊這個態度,事情就陷入了僵局,如今響水村鬧得厲害,完全沒有安生日子過。
江承業的死已經成為事實,雖然讓人唏噓不已,但是不可更改,江海這幾日人都瘦了一大圈,頭髮也白了不少,只要是有兒子的,都能體會他的痛苦,唯一的兒子沒了啊。
江福旺和張氏本來不想摻和到江承業這件事當中來,但是現在也不能不摻和了,這後事要是都不辦,也太說不過去了。
再者江承業是他們的孫子,肯定還是在乎的,老兩口都哭紅了眼。
江家請了人來做法事,這幾日江家已經掛了白,至於什麽時候下葬,這個還沒有決定,江海還想要去告官,讓官府治罪,讓劉家賠償。
這個江福旺可就不答應了,“這事兒我可得攔著你,你不能犯傻,別以為如今承業沒了,這件事就是咱們佔理,承業動手在先,劉家也的確是沒了一個人,現在他們不告官,你倒是要去,
真以為這事兒咱們有道理?”江海說道,“爹,不告官我心裡氣不過啊,好好的孩子就這麽沒有了,養大承業費了多少心力,如今就這麽沒了,以後誰來給我和他娘養老?難不成指望敬敏丫頭?如今她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張氏搖頭,“老大,你別怪你爹說話難聽,這事兒我也不支持你做,劉家現在還嚷著要讓咱們家出錢安葬劉老太爺呢,因為承業的事,咱們可以不搭理,但你要是鬧到衙門去,這事兒就沒那麽好解決了,他們家能拿出來多少錢?”
“再者,承業是被雷劈死的,又不是他們下的手,就是告到衙門去,你能說這是蓄意謀害?而且還是承業傷人在先, 這件事怎麽說都是咱們家落於下乘,依我的意思,咱們也別松口,但是也不能嚷著要報官,劉家要的銀子咱們不給,兩家誰也不拿什麽了,要不然不僅討不著好,還要惹一身麻煩啊。”
江海又是哭又是喊,“你們說得倒是簡單,我和孩子他娘以後可怎辦啊?爹娘有福氣,生了老二那麽個有能耐的兒子,可是老二又不是個菩薩,他能管我這個做大哥的啊?我們兩口子難不成就餓死?”
江福旺說道,“你就是報官找劉家算帳,他們家也不能拿出錢來給你養老啊,說到底還是怪你們太慣著承業,從他能對他娘動手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孩子毀了,如今你看看,這樣的局面都是自家人造成的,怪不了別人。”
江海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現在說再多都是多余的,人都已經沒有了啊,現在他們也漸漸老了,地也種不了多少,以後日子可怎麽過啊?女兒現在什麽都不管,女婿又在大牢裡,這日子真是看也看不到頭。
張氏琢磨了一陣,想到一件事,“誰說你們就沒人養老了?承業又不是沒有孩子,我看得打聽打聽,看看紅柳帶著孩子到底去了哪裡,她是個有主意的,也不是那麽絕情的人,之前離開是因為承業傷了她的心,只要咱們對他們母子好些,她必定要管,以後過日子不成問題。”
江海被說動了,覺得這倒是一個主意,紅柳能掙錢,而且又沒有親人,還給承業生了一個孩子,要是能找到她,日子的確就能過下去了,問題是天大地大的,到哪裡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