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她當時從火災中逃生,整個人受到很大的打擊,幾乎要崩潰,自己活著都難,確實沒有精力去追求真相。
薛高朋不僅懷疑名城天下故意壓這件事,“我現在懷疑協和醫院這場火災都有問題。”
根據江知意的提示,協和醫院老實驗樓供熱很好,不需要取暖設備;
作為實驗室工作人員,不可能不知道實驗室的規定,那就是禁止使用任何取暖或者大型照明設備。
退一萬步,值班人員真的使用取暖設備,會不會存在故意的嫌疑?這場火災,薛高朋認為蓄意的可能性更大。
“林局,我申請立案。”薛高朋站在桌前,連日來的忙碌,讓他頭髮胡子一把抓,整個人消瘦不少。
“之前就沒報過警嗎?”
“是的,之前報警估計都被物業壓下,試圖用錢來解決,不過顧秋語沒要那筆錢。”
見局長不說話,薛高朋勸道:“林局,我說實話,現在我接觸的案子,幾乎都和名流集團有關系,博森藥業、ROMD項目、之前的江城油氣,以及現在的玫瑰苑別墅區火災案,我覺得也不差這一個案子,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頭一次見這句話還能這麽用,林斯年揉揉眉心,思忖幾分鍾,表情凝重道:“要查可以,你現在要查,不管後面如何,你都得查到底,這事也必須在你手裡終結,而且,”他頓了頓,“要快,我不希望一直拖著,你不結案,我不能退休,你知道吧?”
薛高朋聽出有戲,立即點頭,“遵命。”
玫瑰苑別墅區火災案,正式立案。
這也正式宣告,許光偉不再有安靜的好日子。
原有的話術,不能替名城天下開脫罪名,因為鑒定科很快拿出證據。
昨晚於廢墟中撿回來的兩個碎塊,正是顧家夫婦的指節。
這直接證明:玫瑰苑別墅區的火災,至少導致2人死亡,而顧秋語作為幸存者,人生飽受重創與摧殘。
薛高朋要說法,名城物業的負責人只能向上頭反應。
層層上達,傳到許光偉這裡。
最要命的,連日來與母親關系僵化,他精神緊繃,多日失眠,現在大腦無法思考。
許光偉坐在辦公室裡,靠著椅背,試圖理出思路,大腦卻一片空白。
陸迦在隔壁辦公室門口,看到憔悴的人,輕輕地歎口氣。
這件事,沒等到許光偉向廉程反應,有人先他一步說出去了。
廉程推開許光偉辦公室的門,咣當一聲,嚇得許光偉從淺眠中醒來。
“還有心思睡覺?什麽時候了?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廉程一貫強勢,說話也是咄咄逼人。
許光偉靠在椅背上,雙手垂著,一副放棄辯駁的樣子。
廉程掃了一眼旁邊秘書室的門,恨鐵不成鋼道:“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從今天起,對外任何決定,必須先報審給我。”
廉程說話間,將手裡的一遝資料丟到桌上,“立刻訂票,去紐約。”
許光偉斜斜地看了一眼,費勁地撐起身體,扯過資料看了一眼。
“你這麽不信任我,又何必讓我去。”許光偉推回資料,嘴角扯出一絲笑,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
“你不去?”廉程高高在上地質問。
“陸迦懷孕了,我要留下來照顧她。”許光偉頭也沒抬,也知道那雙眸子射出來的光有多鋒利,一如她的語氣可以刺傷人,“你要是真想照顧她,我建議你從這裡辭職,再也別回來。”
廉程走到桌前,手撐在桌上,極低的聲音壓著怒氣,“你以為我真的是讓你辦事?我是讓你出去避風頭,要不然警察找到你,你的腦子應付得來?”
許光偉身體裡的血往上湧,臉頰燥熱,低垂的雙手握成拳頭。
“趕緊去,晚一步被找上門,你別壞了我的好事。”廉程說完,徑直走到隔壁秘書室,推開門,淡聲道:“陸迦,你們許總要出差替他準備好,他不在期間,你替他接著點電話,有需要處理的事宜告訴我。”
廉程走了,陸迦從櫃子裡取出許光偉的私人物品,從護照到儲備好的美元,她裝進一個文件袋裡,“許總,這份資料我也幫你一起放進文件袋裡。”
陸迦轉身要去拿公文包,許光偉一把扯住她。
一個沒抬頭,一個避免低頭,一站一坐,默默無聲。
許光偉攥緊陸迦的手不放,陸迦輕輕地撫他的手背,“我去訂機票,看廉董挺急的,我給你訂最近的一班飛機。”
許光偉拉住陸迦,拽到身邊,站起身,低頭盯著她的臉,“我很抱歉……”
“許總,別這樣說。”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提防廉董,她要是故意找你麻煩,你記得告訴我。”許光偉不顧陸迦的反對,擁人入懷,“我很抱歉,讓你跟著我受苦,我會盡快成長起來的。”
陸迦輕拍許光偉的後背,“許總,我該去訂票了。”
下午,許光偉乘坐國際航班,飛離江城。
陸迦坐在辦公室裡,有些六神無主。
她最近時常猶豫,她是不是該放棄這個孩子。
不舍,卻又沒有辦法,只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可是一個人如何能要孩子?後續的產檢和落戶,都需要另一半的陪同才可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