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從陸離那取回評估報告,前後對比兩份報告,她基本摸透天朗集團的資產結構,也突然間明白為什麽天朗集團會突然搞一波上市,說白了就是想再圈一波錢,可惜上市失敗,圈錢失敗。
林沅芷這步棋下的很早啊,岑清伊靠著椅背,掌心按著椅子扶手摩挲,她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林沅芷圈錢,也是為了給許光偉謀福利,合著他們早就是一夥的,她像個傻子,當時還為了改製的事,和秦川吵架,也是有點可笑。
岑清伊這回拿到實際證據,她再次撥通許東晟秘書的電話準備匯報,想當面看他的反應如何。
可惜,許東晟正在開會,“您等等,時間方便我打電話叫您。”
岑清伊翻群裡聊天記錄,刷出上百條,她瀏覽收集信息,末了開始敲字匯報她掌握的情況。
中午,鍾卿意去病歷檔案室借閱岑簡汐的病歷,走到門口問工作人員,岑簡汐的檔案,從開始到現在有多少人借閱過。
事實上,也沒鍾卿意想得那麽多,有費慧竹、薛予知、袁懷瑾,廉如是。
有五次外借,兩次是費城為博森藥業辯護期間借閱,拿走了複印版;其中三次是岑簡汐去世後,公安機關查看,並拿走複印版。
其中查看次數最多的是袁懷瑾,作為主治醫師期間,查閱可以理解,但岑簡汐去世後,袁懷瑾也查看過三次,最近一次是在20XX年12月1日。
鍾卿意複印一份拿走,回辦公室時,江知意已經在門口等她。
“20XX年12月1日,對於你說,有什麽難忘的事嗎?”鍾卿意開門,頭也不回地問。
江知意尾隨進來,順勢推上門,“沒什麽特別的。”
“我的12月1日也沒什麽特別的。”鍾卿意遞過岑簡汐的病例,“袁懷瑾在那天最後一次查看岑簡汐的病歷。”鍾卿意習慣了這樣稱呼岑簡汐,仿佛那個人並不是她的母親。
12月1日,江知意認真回想岑簡汐身邊的人,她翻著病歷抬起頭,鍾卿意也想起什麽似的,唇啟開,“我想起來了。”
“我也想起來了。”江知意如是說。
20XX年12月1日,那是岑清伊第一次來和諧醫院信息素評定機構大樓登記,鍾卿意猜測道:“袁懷瑾早就知道清伊是岑簡汐的女兒吧。”
事情啊,確實越來越複雜。
江知意低頭翻閱岑簡汐的個人病歷,她早在未成年的時候就來做過檢查,那時接診的是另外一位醫生,診斷是中度焦慮,懷疑是學習壓力引起。
間隔多年,岑簡汐又來醫院,袁懷瑾接診,確診患上雙相情感障礙,岑簡汐開始服藥。
整整一年都在服藥,藥劑量不大,後期停藥。
第三次就診,雙相情感障礙的基礎上,出現幻視幻聽,被確診為精神分裂,江知意指了指病歷上的診斷時間,“這時候正是博森藥業陷入低谷的時候。”
鍾卿意沒太多表情,站在江知意旁邊,嗯了一聲。
岑簡汐開始服藥,藥劑量增大,起初效果不明顯,她同時開始做心理谘詢治療,醫生還是袁懷瑾。
岑簡汐先後做過10次心理谘詢,同時按醫囑服藥,岑簡汐的病情開始穩定。
鍾卿意低頭盯著,半晌腰疼,她直起腰,清了下嗓子,“後續服藥效果穩定,為什麽突然跳樓了呢。”
是啊,江知意沉吟道:“我愈發覺得,岑簡汐的死,很蹊蹺。”
“不過你看,她後面確實自主停藥了。”江知意翻到最後,鍾卿意看一眼時間,江知意繼續說:“即便自主停藥,也不會停兩天就發作。”
“而且,”鍾卿意揉揉腰,靠在桌邊,指尖點了點藥名,“她服用的這款進口藥,價格昂貴,但好在副作用小,急性撤藥反應沒那麽大。”
江知意搖搖頭,“你要知道,她不僅是雙相情感障礙,還有精神分裂症。”精神分裂症一般服藥時間周期長,即便沒有病症也至少要服藥2年左右維持,“精神分裂停藥後的複發概率很大,而且會更嚴重。”
鍾卿意深吸口氣,重複她剛才的話,“你也說了,也不至於停藥兩天就出現反應了吧?”
兩人一下午研究岑簡汐病歷,下班時一前一後從辦公室出來,袁懷瑾意外遇見,打過招呼,笑道:“你們最近關系不錯啊。”
“還好,介意聊幾句嗎?”鍾卿意跟在袁懷瑾後面,江知意落在兩人後面,袁懷瑾隨口說:“聊什麽?”
“關於岑簡汐。”
袁懷瑾步子一頓,回身看她,瞥見江知意幽深的眸子也在盯著她,審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一閃而過,淡聲道:“人人都有自私,更何況是去世的人。”
很顯然,袁懷瑾猜到她們已經查看過岑簡汐的病歷了。
“所以?”鍾卿意問。
“所以我沒什麽想聊的,你們該是看過她的病歷了,病歷上的每個字,都是我的答覆。”袁懷瑾笑了笑,“我先走了。”
身影漸遠,鍾卿意訕訕地笑了,“我剛剛是不是打草驚蛇了?”
江知意面無表情,“恩。”
沒等鍾卿意內疚,江知意寬慰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這條蛇早就提高警惕了。”或許早在蘇吟幫岑清伊問母親博森藥業的事,袁懷瑾有所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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