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功抵過,似乎也不是不可。
現在江啟博已經離世,與他有關的案件調查,也落下塵埃。
可憐的是江知意,她沒有機會親口對父親說對不起了。
江啟博躺在木質棺槨裡,面龐柔和,像是睡著了。
上級給出指示,也很快有人送來黨旗,蓋在江啟博身上。
江松又去外面打電話,岑清伊扶著江知意站在旁邊。
淚水流盡,江知意雙眼紅腫地望著父親,悲痛達到一個極大值,心仿佛麻木,不知道疼了。
秦清瀾趕過來時,一路哭著進來的。
這時候,誰也沒有勸慰,悲傷總需要釋放。
陳念笙和穆青隨後也趕過來,陳念笙在門口擋住試圖進來拍攝的媒體,穆青進裡面幫忙。
一個不像靈堂的靈堂,打開江啟博人生最後的告別會。
DK由陳念笙和江楊聯系好,作為唯一的媒體對外發聲。
門口安排安保人員,防止閑雜人員進來,陸續有市裡的領導,現任的,退休的……都過來和江啟博告別,許東晟第一個出現,代表現任的領導班子,表示慰問和悼念,江松一旁接待。
門口的花圈,在穆青的安排下,有序擺放。
蘇吟和蘇羨沒跟家裡打招呼,直接過來幫忙了。
秦蓁很想一起去,但又怕添麻煩,蘇吟勸導她,“你在家等消息,需要幫忙再找你。”蘇吟有她的擔心,怕秦蓁情緒受影響。
江知意作為家屬,這次沒站在前面,她站在哥哥們的後面,站在岑清伊身邊,偶爾寒暄幾句。
市裡的領導們來過又離開,這裡熱鬧又歸於沉寂。
一直持續到深夜,范和正滿臉淚痕進了靈堂,跪地痛哭。
這一晚,誰也沒睡,全家人守著江啟博。
翌日,陸續有江啟博外地的戰友和同事來送行,江家兄妹幾個的朋友也都來了。
廉如是和費慧竹都出現在靈堂裡,沒有過多寒暄,只是叮囑她們要保重身體。
秦微言帶著秦蓁和張放出現在殯儀館,岑清伊上前接待。
眼看著岑清伊幾日竟然瘦了這麽多,秦蓁難免心痛,“你要好好的,也要好好照顧江知意。”
岑清伊點點頭,將她們迎到禮堂。
江知意站在門口,見了秦蓁,只是微微點頭,秦蓁輕輕撫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要注意身體。”
顧汀藍下飛機,直接趕到靈堂。
原本一路忍得不錯,進了靈堂,瞧見一雙雙哭紅的眼,淚水根本不受控制。
陳念笙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蘇顯忠和袁懷瑾一起出現,瞥見現場的兩個女兒,沒多說什麽,臨走前袁懷瑾想找兩個孩子說句話,讓她們別摻和。
蘇顯忠硬是把她拉走,勸道:“她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花圈從門口一直擺出很遠,可見江啟博生前人際關系不錯。
只是,人死了,再榮耀的一生也落幕了。
同樣,林沅芷,許光偉,盛況等人都過來送行,都是岑清伊接待的。
許光偉身後跟著陸迦,陸迦深深地看她一眼,岑清伊收回視線,將她們請到裡面。
擦肩而過時,許光偉提醒身後的陸迦,“小心台階。”
這一天,就在鬧哄哄的環境中過去了。
除了蘇吟和蘇羨,陳念笙和顧汀藍、秦蓁等人留在這裡,其他人都沒逗留太久。
江知意始終在靈堂裡,哥幾個進進出出忙碌,秦清瀾送走最後一波人,回到靈堂裡。
淚水再次忍不住,秦清瀾輕聲哭出來。
靈堂裡終於安靜下來,江知意聽著母親的哭聲,她心中的悲慟似乎也已經麻木,她直直地站在那,沒有一絲力氣。
哭不出來,說不出話,她甚至不知自己靠什麽力量在這裡站了一天一夜。
忍冬代表夏冰過來的,夏冰在家裡看著元寶。
忍冬帶了吃的,可惜,誰也吃不下。
這一晚,江家所有人都在靈堂裡,安安靜靜地陪著江啟博,無關人員都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了。
至於江羨林和秦笙曼,江家的想法是能瞞著就瞞著,秋語是出了檀香寺辦事才聽說江啟博過世,深夜時,也過來送江啟博一程。
秋語難以想象,老兩口若是知道……白發人送黑發人,那該是怎樣的痛苦。
江家人對她不錯,可上天為什麽不善待恩人呢?秋語過去的時間都在與陰影抗爭,她看不透走不出,硬生生被自己困在狹窄的牢籠。
江啟博突然離世,她真切地感受到,人的生命脆弱而短暫。
人的一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她的心,瞬間豁然開朗,過去始終積壓在她心頭冰山漸漸融化成一江春水,她第一次感覺到心裡暖融融的。
她,好像又過來了,她更能感受死亡與離別,所以哭聲更悲痛。
翌日,江啟博的遺體被火化,骨灰盒蓋著黨旗,一路專車開往江城陵園。
家裡人和親密的朋友,一起看著江啟博下葬。
這裡的告別,是最終的告別了。
陽光灑在深色發亮的墓碑上,溫暖,卻又涼透人心。
隨行的人,挨個和他道別。
前面的人陸續離去,江家人排在最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