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奇的,不管成或否,不出今天,我總會知道的。”錦瑜手指不停,輕聲回道。白荷心道,是啊。若是親事真的能成,想必五小姐一定第一個來告訴錦瑜。若是不成,也一定會來找錦瑜哭訴。
“小姐,您總是這樣。似乎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會有那種神情大變的時候。”
白荷輕聲嘀咕。
錦瑜抬頭,一本正經的開口。“如果你哪天告訴我,你有了心上我,我一定神情大變……”
“小姐,你又取笑奴婢。”白荷紅了臉跺了跺腳,決定還是去院中找小丫頭八卦比較有趣。和自家小姐在一起,只有被取笑的份。
錦瑜見白荷逃也似的出了屋子,不由得面露淺笑。
白荷才剛出了門,秦桑榆便挑了簾子進來。最近繡房的冬裳似乎告一段落,不必秦桑榆天天去了。
聽到聲響,錦瑜抬頭,便看到秦桑榆紅著眼睛對她露出淺笑。錦瑜道,沒一個讓人省心的。然後放下針線,示意秦桑榆上前。對於秦桑榆,錦瑜始終沒把她當成婢女,她總感覺秦桑榆身上有種氣質,雖然她做小丫頭打扮,一身青衣,模樣也算不得傾國傾城,可她不管是開口說話時,還是安靜的聆聽時,都讓錦瑜覺得,她一點也不像個丫頭。
反倒像個大家養出的姑娘,矜持穩重。
“四小姐……”
“坐吧,正好陪我說說話。幾個丫頭也不知道跑到哪裡胡鬧去了。”錦瑜柔聲道。秦桑榆點點頭,她之所以這個時候來找錦瑜,也是因為心裡難受……
換做任何一個姑娘,在知道心上人要另娶的情況下,恐怕都不會好受的。
秦桑榆雖然一早便猜到了,可事情真的一如她想,她還是覺得心疼的很……“後悔嗎?”見秦桑瑜臉上神情,錦瑜輕聲問道。
秦桑榆強打起精神來,搖搖頭。“便是沒有五小姐,我和他也沒有未來的……小姐不懂,越是貧賤之人,越是不願認命。他並非壞人,可性子確是有些偏激。為達目的,可以不顧一切,對旁人狠,對自己也狠。我們雖然相識日久,他也從未考慮過我。”
“那你還把一顆心拴到他身上。”
“小姐這話說的便不失公允了。小姐也有心上人,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怪只能怪我自己出身低微。如果我出身好些……也許……罷了,說那些有什麽用?我終究只是個丫頭,雖然小姐從未把我當成一個丫頭看待,可我是丫頭的事實也不能改變。與其勉強和他相守,最終相看兩厭,倒不如成全他。好歹二個人中,有一個是幸福的。”秦桑榆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的論調。
錦瑜不置可否。
她其實挺喜歡和秦桑榆說話的。
便是她暗中換了林啟的信,錦瑜也只是當時大怒,過後只能歎一句傻姑娘。
秦桑榆是她見過的最癡情的姑娘,對這樣一個姑娘,她便是有氣,也終究緩緩散去了。她甚至想,如果是為了盛鈺好的事,她會不會不顧一切去做。
答案是,會。
當然,她不會傻的去給盛鈺找個女人,不過若是盛鈺出了事,而她能救他,她也會為他不顧一切的。
她與秦桑榆最大的不同是,她有底線,而秦桑榆似乎沒有。只要為了林啟好,或者她覺得對林啟有好處的事,她都會做。
這種性子真是讓錦瑜覺得……瘋狂。
可秦桑榆自己似乎並不覺得。好在她除了事關林啟會不顧一切外,別的事都十分淡然。“四小姐也許會覺得我的處事難以讓人理解……其實我也不需要四小姐認同。只要四小姐不怪罪我,我便感激不盡了。”
“怪你有什麽用?你做都做了。
也怪我少了防人之心。以後我會加強戒備的。”錦瑜柔聲道,秦桑榆笑笑,知道錦瑜這話並不是怪罪,只是實是求是。這事,也是她做的欠妥。錦瑜能放她一馬,已是極難得了。
若想恢復初相識時,二人毫不設防的相處,實在是很難。
“多謝四小姐,和四小姐說了會話,我心裡舒服多了。不管四小姐能不能理解,我還是要說。
我希望他能達成心願。”
“……哪怕你一輩子只能單相思?”
秦桑榆一臉鄭重的點頭。“是的,哪怕我一輩子遠遠瞻望著他。”
錦瑜搖搖頭,秦桑榆說服不了她,她也說服不了秦桑榆。她們看起來性子一個柔軟,一個率直,其實骨子裡都是倔強性子。“……你在宋家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了,打算什麽時候離開?當初讓你進府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有了盛家……趙家再不敢生事了,你如果想離開,便去白荷那領些銀子。”
“小姐要趕我走?”
“不是我要趕你,而是你不會長留。林啟如今定居京中,想必你更希望自己能上京吧……我知道你不會出現在錦雲面前的,所以並不擔心你會傷害到錦雲。”
“是, 我不會出現在五小姐面前。我也不會傷害五小姐……五小姐是他的恩人,也便是我的恩人。
對於恩人,我甘願做牛做馬……四小姐對我也有大恩,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隻盼來生做牛做馬償還四小姐。”
“休要胡言亂語,我又不缺牛馬使喚。”錦瑜輕聲道,秦桑榆不由得掩了袖子輕輕一笑。這位四小姐啊,性子其實也挺別扭的,明明並不想追究她的過錯,也不需要她報恩。可偏偏說出口的話,又很容易讓人心中做它想。
好在她自認看清了她。
小姑娘心地善良。她明明給她添了大~麻煩,可最終,她並沒有深究。甚至幫她遮掩了一切。
便在這時候,院中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簾子被刷的一聲挑起,露出白荷那張明顯大驚失色的臉……“小姐,出大事了。一個姓秦的公子帶了十幾個護衛闖進院中。如今正和二少爺在大門前對峙……那些護衛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似乎一個言語不和,就要掄刀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