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陰這話說得太過刻薄,一時之間都沒人知道該怎麼應聲。
過了好一會兒,鸞夫人才似笑非笑道:「這事兒好像跟老前輩沒什麼關係,滄瀾想如何,老前輩就配管麼?」
話音未落,懷裡獅子貓驚叫了一聲,鸞夫人忽覺一陣涼氣襲來,眼前劍影一閃,鏘的一聲,兩股氣勁對沖在一起,將她臉上刮出了熟道血痕,火辣辣得痛。
嚴洗練震開玄光陰的氣勁,沉聲道:「老前輩太過任意妄為,滄州府並非無人。」
玄光陰看他一眼:「你修為不錯,在小輩之中可數一二。」
嚴洗練:「……」
眾人:「……」
這口氣!
虞滄瀾微微遮臉,不忍心再聽下去。
嚴洗練哼了一聲,見玄光陰收劍回去也將長劍歸入劍囊,道:「玄老前輩,你是活了三百年的前輩,我們敬你曾經為四州大陸剷除了許多令人膽寒的魔修,卻也記得你手下沾過的淋漓鮮血。虞隱之事,查明是非後我也要幫滄瀾與紫怡他們討個公道。」
怡夫人沒料到嚴洗練忽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怔了過片刻,咬牙道:「多謝府尊。」
「滄瀾,你如何打算?」嚴洗練又將問題拋給了虞滄瀾。
虞滄瀾看了一眼玄光陰的表情,想了想,道:「嚴爺爺開玩笑了,阮氏的家事我沒什麼管的興趣,阮清渠娶誰嫁誰,就是跟乞丐結為道侶也都跟我沒什麼關係,何必要來問我?有這個閒工夫,我多練幾次揮劍,指不定就成絕代高手了。。」
嚴洗練被他逗笑了,笑畢,道:「也罷。」
這一場鬧劇到此為止,嚴洗練一掃一灘爛泥似的阮三通,嘆了口氣,沒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行到岔路口,府尊府與虞氏府邸在兩個方向,嚴洗練停下馬車,對虞滄瀾道:「你早些回去休息,下次再來陪嚴爺爺說話。」
「是。」虞滄瀾如釋重負,古人說伴君如伴虎,誠不欺我,嚴洗練雖然親和,卻一點也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步步小心,寸寸留意。
虞滄瀾拂開馬車車簾,外面正是鬧市,熙熙攘攘,嘈嘈雜雜,玄光陰站在道路中央,鶴髮童顏引來一片注視。不遠處,虞氏的馬車緊隨其後,怡夫人掀開簾子,沖他招手。
他長吁口氣,正想從馬車上跳下來時,背後嚴洗練忽然叫了他一聲。
「滄瀾。」虞滄瀾回頭,看到嚴洗練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你體內有一道不太尋常的真氣,小心玄光陰。」
虞滄瀾一怔。
不遠處的玄光陰微微瞇了眼。
他從車上下來後對著府尊離去的方向鞠了一躬,直到車馬行遠,他站起來,春桃一路小跑過去,給虞滄瀾遞過去湯婆子,問道:「少主,看你臉色不大好,是凍著了嗎?」
「沒事。」虞滄瀾被方才府尊的眼神嚇到了,內心深處湧起一陣陣寒意,他將臉埋進大氅裡,緊緊抱著湯婆子,往虞氏馬車走去。
上了馬車,怡夫人握住他的手:「怎麼手這樣冷?怎麼了?方才府尊同你說什麼了?」
「沒有。」虞滄瀾搖了搖頭,「只是叫我小心玄光陰。」
「那怎會?娘也一直提點你小心他,卻不見你這個樣子,府尊還說什麼了?」
「真的沒什麼了,只是……府尊看我的眼神太深沉了,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狼盯住的羊,很危險,我甚至覺著,府尊能突然出手殺了我。」
怡夫人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將虞滄瀾擁在懷裡,撫摸著他的頭髮,柔聲道:「好孩子,沒事,別怕。早日見識到了也早日有個分寸,之前府尊一直拉你在他身邊,娘親擔心得很,好在沒出什麼岔子。」
「娘親跟我說說,府尊是什麼樣的人吧。」
「滄州府府尊嚴洗練是個細緻到多疑的人,他做事不求盡力以求最好,總是以自己一套行為標準去苛求別人,」怡夫人目光深遠,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往事,「尤其是在剷除魔修一道上。早些年大家還會認為,魔修與道修一樣有好有壞,只是修煉憑藉的真氣不同,但嚴洗練繼位府尊以來,凡事牽扯到魔修只有一個字——誅。」
「阮三通到底和魔修是如何牽連在一起的?」虞滄瀾好奇地問,今日聽鸞夫人的態度總覺著她恨極了嚴洗練。
「阮三通之事……複雜卻也簡單。他當年外出遊歷,結識了一位義妹,帶回阮府,不久後滄州府內就出了一些事情。」怡夫人隨手幫虞滄瀾理了理鬢髮。「有人修為被吸空,曝屍荒郊。一個月下來,發現了不下十具屍體,驚動了府尊。府尊親自調查,最終查到了阮三通義妹的頭上。她是魔修無疑。」
「府尊把她殺了?」虞滄瀾輕聲問。
「自然是留不得的。」怡夫人點了點頭,「阮三通百般維護,聲稱他與義妹一直待在一處,她不可能殺人。恰逢那時府尊亡妻周年日,勾起了舊恨,且不論她是否真的做了這些惡事,光是魔修這一點就足夠府尊問罪。阮三通回護不得,眼睜睜看她慘死。」
「他因此與府尊生了罅隙?」
「這點……」怡夫人神色微妙,似有些不解,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虞滄瀾,「你也知曉阮氏依憑的內功心法是最是清心寡慾的'清心訣',清心訣禁慾,尤其是色慾,修煉清心訣上層功法的人一生只能與一人交合,以阮氏家訓,自然是夫妻敦倫。阮三通……與那義妹有了關係,加之她遭遇了那樣的事情,阮三通心魔入骨,從此一蹶不振。」她蹙了蹙眉,嘖了一聲,「我原本還挺同情鸞夫人,她出身世家,如此遇人不淑,受到的打擊極大。可她竟然也行差踏錯,沒有幫助阮三通走回正途,反而助紂為虐,讓阮氏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
阮氏。
天井上映出一道斑駁的光,灑落在小院的梧桐樹上。
阮三通敞開衣襟斜靠在假山石上,右腳懸空掛在池塘邊緣,任由寒風貫體,他拎起酒壺飲了一口,辛辣酒液淌過胸口,轉眼就燙紅了他的皮膚。
鸞夫人抱著獅子貓站在旁邊,睨著阮三通。
「冷麼?」鸞夫人眼神平靜,「進屋裡去吧。」
阮三通轉頭睨了她一眼,嘴邊扯出一抹笑:「今日叫眾人看了不少笑話,你覺著丟臉麼?」
鸞夫人沒有看他,一下下溫柔地撫摸著獅子貓的毛:「這麼多年的笑話都叫人看過了,不在這一時。」
「是麼?」阮三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突然飛快出手,握住了鸞夫人的手。
鸞夫人吃了一驚:「放開。」
她懷裡的獅子貓瞟了一眼阮三通,嫌棄地從鸞夫人懷裡跳了出去,往屋裡走。
阮三通抱住鸞夫人,埋首在她頸項,用力吸了一口:「真香……」
「放開我。」鸞夫人掙扎了下,沒有掙開,阮三通在她耳邊低笑,「我們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不好麼?」
鸞夫人身子一僵,臉色冷了下來:「這不叫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你從未讓我有一天安分日子。」
阮三通沉默片刻,笑了起來:「是我的錯,我太無能了,當年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他身子向後倒去,拉住鸞夫人的手死死握緊不肯鬆開。
鸞夫人臉色微變,掙脫不開,任由阮三通將她拉入池子。
嘩啦一聲響,冰冷的池水浸透兩人衣衫,鸞夫人氣惱地大罵:「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阮三通哈哈大笑,攬住鸞夫人的頭,親吻上去。
鸞夫人劇烈掙扎,沒多久就軟在阮三通懷裡。
獅子貓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它蹲坐在屋簷下,遙遙望著那邊,正好對上了阮三通望過來的眼神。
藍綠雙瞳內映出阮三通的模樣,獅子貓氣定神閒地喵了一聲。
——
虞滄瀾一進大門就聽見一聲急切的呼喊,定睛一看,張權一陣風似的捲了過來,灰白鬍子一甩一甩:「少主——少主,我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虞滄瀾:「……」
張權背後跟了幾個醫修,全是他這些年來收的徒弟,各個都是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醫修。
擺出這種架勢不知道是為什麼,虞滄瀾心裡納悶,疑惑道:「怎麼了?感覺你們要三堂會診……」
「三堂會診?那是什麼?」
虞滄瀾咳了一聲,道:「沒什麼,問題是你們怎麼了。」
「少主——」張權一雙眼睛矍鑠無匹,「昨日你展露出來的可是醫修無上心法,雲裳心經?」
虞滄瀾彷彿被五雷轟頂:「……這你都知道?」
「當然!」張權胸有成竹,「'巫'字上為天,下為地,中間以人連通天地,早年巫祝通達天地人事的時候就是以舞蹈祈求,有的巫可以以祈舞的方式獲得治愈之力,這些巫便被後世稱作巫醫。我所修醫道的啟蒙便是巫醫,因此知道,這本本應該在巫醫裡流傳的內功心法。」
「本應該?」虞滄瀾問道。
「是,大約在千年前,這本心法便流失了,不知少主……」張權期盼地望著虞滄瀾,「少主能否告知我是從哪兒學來的嗎?」
虞滄瀾心情複雜,問道:「你怎麼確定這就是《雲裳心經》?」
張權一懵:「不是少主你說的嗎?」
虞滄瀾:「……」他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起初被張權準確地點到名字嚇到了,現在想來,應該只是名字撞了,不然哪會那麼巧合?
他沉吟一聲,道:「我覺著你說的與我修習的是兩種東西。」
「少主何出此言?」張權更著急了,臉上寫滿了「你都承認了你別賴賬」。
虞滄瀾道:「因為……」他靈光一現,依然拉玄光陰來擋槍,「我學的是老前輩教給我的心法,之前你們不是說我體內有股真氣嗎?便是這個原因。」
「那你……」
「我也只是聽過這個心法,覺著驚訝罷了,沒有別的意思。」虞滄瀾搪塞了幾句,見張權還要細究,便道,「之前權叔你給我號了幾次脈都沒發現這是你所說的心法內功不就正好證明了這點?」
「這……」張權面露猶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渴望地看著虞滄瀾,「那少主你能否運轉一下心法讓我再看看,即便不是,也是得悟生命大道之後的本源真氣。這是醫修畢生所求,求少主成全!」
「非圓滿天格也能得悟這種真氣?」紫金霄從院子裡出來,滿身華服,衣衫上全是朱玉珊瑚瓔珞作飾,閃閃爍爍。
張權解釋道:「此與天格無關,哪怕不得道的凡者也有可能有這種真氣。」
「原來如此,表弟當真厲害,」紫金霄沖虞滄瀾拋了一個媚眼,「以後成親了,我賣藥,表弟醫人,實在是神仙眷侶。」
虞滄瀾:「……」
玄光陰:「?」
我勸你謹言慎行。
虞滄瀾不耐煩地往內院走去:「權叔來,我帶你去小院裡演示。」
後面浩浩蕩蕩跟了一群人,虞滄瀾左右掃視,牆頭都爬滿了人,有些是純粹來湊熱鬧的僕侍弟子,有些則是府內請來的醫修門客,全都好奇地望著他。
這種資質比之大圓滿天格更顯稀有,若是修成大道,便能修習傳說中的複生之術,誰不歆羨?
虞滄瀾盡量去無視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調出劍三面板把奶秀常用的幾個技能演示了一通,從放第一個機能開始周遭就響起一片倒吸涼氣聲,稀稀拉拉竟然還有人鼓掌???
虞滄瀾:「……」
劉姥姥進大觀園嗎!至於這麼驚訝嗎!趴在牆頭那位,你的下巴都快掉了!
幾個技能演示下來,幾個醫修看得如痴如醉,虞滄瀾收回雙劍,道:「我餓了,去休息了,你們慢慢琢磨。」
虞滄瀾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門口霞婆正等著,迎上來道:「少主,夫人在房裡等你。」
「娘親?」想起方才他們的話的確還沒說完,虞滄瀾把大氅脫了,往屋裡走。
他房間的地龍從來沒有停過,角落裡擺著的幾盆炭火也一直燃燒得正旺。
趙氏兄弟從耳間走了出來,向虞滄瀾問了聲好。虞滄瀾看他二人,趙錚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趙安也沒有死後重生的晦喪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趙錚來,正好我有話問你。」
趙安問道:「少主……我聽說我們少司主,他……被關進了牢獄中?府尊會如何處置他?」
「林輝死了。」坐在房間內的怡夫人品了口茶,淡淡道,「被人在獄中碎屍萬段。」
「什麼?」趙安吃了一驚,「怎麼會?」
「若說是為了殺人滅口直接殺了了事,」虞滄瀾也是不解,「碎屍萬段是為了什麼?」
「大概是恨極了吧。」怡夫人道,「他屍體的傷口處留有魔修的氣息,與那妙琴身上的氣息很近,若非林輝殺了妙琴,妙琴未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林少司主,他怎麼會……他,他一直……」趙安得知林輝的事情之後震驚得無以復加。
虞滄瀾嘖了一聲,道:「看來禦魔司得先辨人心再辨魔修。」
趙安不知道說什麼,迷茫地看著虞滄瀾。
「路阻且長,跌的跤多了,你會明白的。」怡夫人說了一句,「你這孩子傻裡傻氣,性子倒是不壞,昨日出事也頗為替滄瀾擔心,沒辜負滄瀾如此待你。」
趙安被說得臉紅了。
虞滄瀾問他:「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我沒什麼打算。」
「去禦魔司當個少司主?」
「還是先算了,」趙安不好意思地說,「少主說得對,也許我得先觀人心再談其他。」
「那你呢?」虞滄瀾問趙錚,「你現今也入了道,你的紫發到底是個累贅,打算怎麼辦?」
趙錚拉著趙安的衣袖:「哥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同哥哥一起。」
「你們兄弟感情很好。」怡夫人嘆息一聲。
虞滄瀾將妙琴的畫像攤開在趙錚面前:「趙錚,你看當初給你藥方的是不是這個人?」
趙錚仔細辨認過後,搖了搖頭:「如果少主說的是那日你我碰見時候的藥方的話,不是的。」
「那你之前有沒有吃過類似牡丹花的東西?」虞滄瀾又問。妙琴一事還有許多模糊不解的地方,他須得弄清楚才不會遺有所遺漏。
趙錚猛地想起來什麼:「之前有些時候感覺自己快死了卻總是莫名其妙熬了過去,醒來後就會聞到淡淡的牡丹花香。」
「恐怕就是這個時候妙琴將魔氣通過牡丹花導引到了他體內。」虞滄瀾看了玄光陰一眼,等待一個求證。
玄光陰道:「她通過牡丹花將魔氣養了在趙錚的身體裡。想要知道的話就把妙琴叫出來一問便知。」
「你能做到?」虞滄瀾眼前一亮。
「可以。」玄光陰頷首,反手亮出一團魔氣,「我早有這個打算。」
他將魔氣向前輕輕一推,道:「這是妙琴殘魂,她魂魄被魔魂吞噬了大半,只剩下這一些,此刻問完之後也只能魂飛魄散了。」
說話間,魔氣落地,化成一個虛虛的輪廓,隱約能辨認出來是妙琴的樣子。
她游離在眾人面前,玄光陰手指點在魂魄眉心位置,沉聲問道:「妙琴,你利用牡丹花做過什麼?」
妙琴聲音乾澀喑啞:「師父誅殺四大世家子弟以純正真氣豢養魔胎,我擔心師父事成後殺我,便偷偷導引部分真氣進牡丹花裡,等待時機成熟之後,以牡丹花內的大量真氣引來魔胎內的魂魄,以此保命。」
魔胎……?聽到妙琴提及的時候,眾人都是一驚,此事嚴重。
妙琴還在繼續:「但是後來發現,牡丹花容納不了魔胎的魔魂,我就只好將其導入了一個少年體內。他叫趙錚,他的體質非常適合寄養魔胎,我將牡丹花餵食給他,改變他的體質,讓他成為魔魂的寄體……」
「那你為什麼不把他藏起來?」虞滄瀾問道。
妙琴頓了下,不說話,玄光陰將問題重複了一遍:「你為什麼要放任趙錚自由?」
「師父一直盯著我,我怕暴露,而且,大隱隱於市,我只要每月給他服用牡丹即可保住魔魂,不必要冒此大險。」
虞滄瀾:「……」她肯定沒想到正巧他們撞見了趙錚,想辦法替趙錚驅逐出了魔氣。
「魔魂一直在沉睡狀態,與魔氣相差無異,只有在被激活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樣的力量,」妙琴說,「我從未見到過那樣強大的力量,如果我能得到這股力量,我就不必再臣服於他人之下,我就能與師父平起平坐。但是我……我……」
妙琴的魂魄很不穩定,忽然變得微茫,玄光陰淡淡道:「她即將魂飛魄散。」
「等等——你先說你師父是誰,魔胎又是什麼?!」
妙琴沒有吭聲,彷彿只要說出來就會遭受極大的折磨:「我、我……」
聲音未落,妙琴的魂魄如飛灰般散了個乾淨,只留遺音盤繞不絕:「我、我不甘心……」
魂魄徹底散去,幾人面面相覷。
「魔胎。」得了妙琴解惑反而疑惑更多,虞滄瀾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眼下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府尊,一個弄不清來龍去脈的魔胎還有他爹尚未弄清的死因,個個都是棘手的硬茬。
「我去禀報府尊,」怡夫人也不顧要與虞滄瀾說的話,快速奔出門去,「你們別亂跑,哪兒也別去,若是滄州府真有魔胎,那便是一場浩劫!」
「魔胎是什麼?」見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趙錚不安地問。
「魔胎是天生的魔修,他的每一部分體格都是按照魔修的標準打造的,他甚至從出生的時候就可以吸收天地魔氣。三百多年前的魔尊就是魔胎孕育而成。」趙安解釋道。
「那怎麼辦?會再有第二個魔尊嗎?我體內,還有殘留的力量嗎?」說話時,趙錚擔憂地望向玄光陰。
玄光陰搖頭:「都剔除了。」
趙錚一怔,不由往趙安身後瑟縮了下,小聲說:「玄老前輩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趙安也有這個感覺,在玄光陰的雙眸之中多了很多人情味,終於不再是以前那個冷冰冰的死物,可如今這番樣子反倒比之前少了幾分令人親近的味道,更嚇人了。
思前想後,虞滄瀾覺著反正府尊也不會在一時半會兒拿他們虞氏怎麼樣,魔胎更是有府尊他們憂愁,而現在他當務之急是處理好他爹的事情。
如果當年他爹身上魔氣與之前的魔氣相差無幾的,那他爹很有可能就是因這魔胎而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