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齊氏少主一路跟到了這裡,還帶了這麼大的排場,大概就是為了讓劍獨鍾正眼看他。
可是,劍獨鍾從來不正眼看人。
想到這裡,虞滄瀾不禁有點心疼他。
晚課結束的鐘聲敲響,往日裡一向清心寡慾的人群忽然騷動起來,一個個都有了煙火氣,紛紛收拾書本往無涯廣場上走。
虞滄瀾蹙眉,隨手拉了一個人問道:「怎麼回事?廣場那兒怎麼了?」
「今日劍獨鍾又約了齊少主比試!」
「啊?不是比過了嗎?」
「不知道啊!劍獨鍾邀約,齊少主也答應了,一會兒就要在廣場上開始了。你要去看麼?不去看就別拉著我,要趕不及啦!」
虞滄瀾鬆開手,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他回到小院,收拾還未修整好的一片狼藉。
他沒想到,劍獨鍾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日日約戰齊少主,齊少主每日都在單方面挨揍卻毫不猶豫地應戰。
他有一次碰見了齊少主,見他一張俊俏臉蛋被打得慘不忍睹,劍獨鍾當真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一連七日,一日不歇,這事便勾起了虞滄瀾的好奇。
這日下課,前往無涯廣場瞧熱鬧的弟子還是很多,他慢悠悠地跟著人流,腳步不知不覺加快。
無涯廣場周圍圍滿了弟子,熙熙攘攘,都快看不清廣場地面上的「學海無涯」四個字了。
虞滄瀾懶得跟他們擠,挑了個較高的大樹,坐在樹杈上,俯瞰下去,差不多能看到廣場中心的大半面貌。
劍獨鍾手裡提著一把普通弟子研習劍意用的木劍,神情冷漠。
站在他對面的齊氏少主滿身是傷,臉上腫得不像樣子,昨日被抽打出來的劍痕還沒淡去,實在是可憐得很。
虞滄瀾笑出了聲,靠在樹幹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瓜子,怡然自得地磕了起來。
兩人很快開戰,劍獨鍾出劍既快又狠,齊少主仍是接不過十招,但今日他似乎所有的韌性徹底瓦解,在劍獨鍾揮劍斬下來的時候竟然放棄抵抗,閉上了眼睛,任由劍氣襲上自己。
劍獨鍾的劍收了回去,他冷冷地歸劍回鞘,轉身要走。
齊少主哭嚎道:「劍獨鍾,你殺了我吧!」
劍獨鍾微微側頭:「你不配死在我劍下。」
齊少主臉色青白,咬著嘴唇不甘道:「他對你真的如此重要?讓你能不顧兩家情分如此對我……」
樹上嗑瓜子的人動作一頓,瓜子掉在地上,他險些從樹上掉下來,好不容易才扶穩坐住了。
劍獨鍾沒回應,轉身便走。
齊少主丟了劍,淚奔而去。
虞滄瀾右手架在眉毛上,遠眺了下齊少主,不由感慨,上回見到就覺著他娘們兮兮,這回比上回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好男兒,至於面子裡子就這麼丟了麼?
看完了熱鬧,人群散去,虞滄瀾從樹上跳了下去,迎面好似撞到了什麼人,那人面目模糊,他看不太清楚,只聽到一句「上回給你的藥還好用嗎… …」
聲音越來越遠,眼前畫面倏然一轉,虞滄瀾不知不覺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
一進院子,他看到有人背對著他蹲在地上,那身白袍邊角沾了點淤泥,虞滄瀾怔了一秒,伸手揉了揉眼睛,又努力眨了眨,被驚得倒退兩步:「你你你——」
劍獨鍾身子一僵,站了起來,手裡握著兩株「委屈極了」的幼苗,冷淡地看著虞滄瀾。
虞滄瀾訥訥地問:「你不是在種菜吧?」
劍獨鍾耳根一紅,錯開視線:「你種得,我種不得?」
「你竟然真的在種菜?」虞滄瀾聲音突然拔高。
劍獨鍾惱羞成怒,丟下幼苗,虞滄瀾趕忙阻止:「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你……真的在種菜?」
劍獨鍾不說話,冷冰冰地看著他,虞滄瀾摀住自己的嘴,搖了搖頭。
劍獨鍾轉過身,復又蹲下來,虞滄瀾看他開墾出了一小塊「荒田」,估計在怎麼種這些幼苗上犯了難。
他笑著說:「挖個坑將根埋進去就行了,這些小東西看著弱不禁風,但有韌性得很。稍微澆點水,施點肥就能存活。」
他取來鏟子給劍獨鍾做了個示範,劍獨鍾有樣學樣,將幼苗種好。
虞滄瀾感慨道:「想不到有一日竟然是我教你東西……」
劍獨鍾木著臉道:「我並不是樣樣都會。」
「你今日居然如此謙虛。」虞滄瀾感覺今天的劍獨鍾像是吃錯了藥。
他又不說話,只垂了眸子,那隻用劍精巧的手扶了扶有些垮下來的幼苗,聲音如淡風輕雲:「你也不可太過任性,總有我護不到的時候… …」
虞滄瀾一怔,知道他在為那日的事情自責,不由笑了起來,他亮著眼睛,伸手捅了捅劍獨鍾:「今日那個齊少主問你的問題你怎麼不答?」
劍獨鍾假裝糊塗:「我不記得什麼問題了。」
虞滄瀾笑著說:「我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劍獨鍾:「……」
虞滄瀾扯著他的袖子,從四面八方找角度去看劍獨鍾的表情。
劍獨鍾抿唇不答,虞滄瀾便不停發問:「是不是?說嘛,是不是?」
眼前陰影忽然壓了下來,劍獨鍾一手扣住虞滄瀾的腰,呼吸拂在他臉上。虞滄瀾的眼前一雙金豹瞳深邃,眼底燃燒著一股叫虞滄瀾既渴望又害怕的火焰。
「你……」劍獨鍾的氣息撲面而來,「當真不知?」
虞滄瀾羞得滿臉通紅:「說話就說話,你靠那麼近做什麼?」
劍獨鍾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唇角慢慢勾起:「你一直逼問我不就是想我這麼做?」
虞滄瀾想推開他,卻被劍獨鍾抱了起來。
他知道劍獨鍾從小練劍,體格強健,但第一次知道劍獨鍾的雙臂如此有力,居然輕而易舉就將他抱起。
他雙腿環在劍獨鍾腰上,胳膊亦摟住他的脖子,笑著問:「我想你怎麼做?」
劍獨鍾抱著他撞開房門,將他壓倒在小小的竹床上,親吻他冰冷的鎖骨。
「你知道的……」劍獨鍾的聲音破碎在唇齒間,俊俏好看的面孔上充滿綺麗冷豔的味道,「我心裡,向來只有你一人。」
那一瞬,虞滄瀾彷彿看清了劍獨鍾的臉。
那張臉清冷英俊,天下無雙。
那張臉與玄光陰一模一樣。
虞滄瀾醒來後腰酸背痛,太過真實的痛覺讓他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夢裡,身邊人的胳膊還緊緊環在自己腰間,霸道地宣示著他的佔有慾。
啊……這些世家弟子不是會有教習人倫的嗎?怎麼劍獨鍾就像是第一次開葷一樣這麼能幹……好痛啊……嗚……
他想坐起來,但是太難了,動作似乎稍微大了點,驚醒了一旁的劍獨鍾。
劍獨鍾睜開眼看他,金豹瞳裡帶了笑意,他湊上來親吻虞滄瀾的唇。
虞滄瀾被親了個正著,愣了一會兒才推開劍獨鍾。
劍獨鍾蹙眉看他,眼神冷了下來。
虞滄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頭皮一陣發麻,試探地問:「如果我說,這是夢……你會信嗎?」
劍獨鍾眼神更冷:「你什麼意思?」
虞滄瀾被他要吃人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閉上嘴思考該怎麼組織語言。
劍獨鍾捏住他的下巴,逼迫虞滄瀾直視他的眼睛:「你後悔了?」
「不不不——」虞滄瀾趕忙否定。
劍獨鍾眼底的怒意消散了些:「那是為什麼?」
哎呀,大哥你讓我怎麼跟你解釋……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睡過一回,劍獨鍾這張臉越發清楚,清楚到他能看到劍獨鍾臉上的每一個毛孔,清楚到他無法再自欺欺人。
劍獨鍾真他媽的就是玄老前輩,就是玄光陰!
他入了玄光陰的夢,看到了玄光陰曾經的事情,還他媽成了玄光陰曾經的小情人,和他在夢裡搞上了。
搞……上……了……
如果玄光陰夢醒了,還記得這段的話,他該怎麼面對……
真是讓人頭禿。
他為難地看著劍獨鍾,劍獨鍾垂眸深思,想起了什麼:「你是擔心我父親?」
「啊……?」虞滄瀾愣了下。
「不用擔心,」劍獨鍾又壓了下來,「他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劍獨鍾親吻上他的嘴唇,喘著粗氣啞聲道:「我想……再來一次……」
虞滄瀾:「……???」
在那之後,劍獨鍾食髓知味,少年情趣被激發出來,每日來找虞滄瀾用膳之後,便會壓著他做那些事情。
虞滄瀾恢復了自己的意識,但卻又有另一份意識在控制他的身體,久而久之,他反倒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意識,哪些是另一個意識,全都糅雜在一起,有時候甚至會忘記他們還墜在夢裡。
這段日子裡,齊氏少主主動申請退學,離去時在試劍碑上留下了一個三寸深的劍痕。
而劍獨鍾在前一日,悟到了院長所刻劍痕裡的劍意,再也沒有去過試劍碑。
這一年,劍獨鍾再次斬獲書院劍道第一。
這一年,魔道再起風雲,四州大陸傳出了魔道少主仍舊存活在世的消息。
就連一向平靜的白鹿書院都難免受到波及,各氏族紛紛將子嗣們接回家中,一時之間,白鹿書院蕭條寂靜。
劍獨鍾的氏族來得稍晚,劍氏向來胸懷天下,早就毫不吝嗇地遣出去弟子協助府尊剿滅魔道。
族中派人來接他的也只不過是個行列第二的副管家。
他只帶了一輛並不奢華的馬車和兩個下僕。
劍獨鍾在書院學習這麼久仍是孑然一身,沒多少行李,反倒是替虞滄瀾帶了不少蔬菜和豢養的雞,還有虞滄瀾親手做的桌椅板凳,塞滿了整個車廂,只能到山下換個大點的馬車。
小雛雞剛從殼裡孵出來,離不了人,若是離了,必死無疑。
馬車裡便充斥著雞的叫聲。
虞滄瀾和劍獨鍾手牽著手走在下山的路上。
下山的路似乎很漫長,他走了好幾個時辰也沒有看到城鎮村落的影子。
只有他和劍獨鍾的手一直牽在一起,緊緊的,從未放開。
「站住!」忽然有人攔路喝止。
虞滄瀾望過去,看不太清楚那是什麼人,只看他背後背著一把挺長的劍。
「虞滄瀾!你還要夢多久?!」那人聲音急且怒,遙遙望了過來。
虞滄瀾猛地一怔,恍然間忽然想起來似乎從來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入夢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喊他名字。
對了,他是虞滄瀾,是虞氏少主,他不該繼續流連夢中。
虞滄瀾剎那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印蒼山——?」虞滄瀾驚叫道。
「你認識他?」劍獨鍾蹙了蹙眉,不等虞滄瀾回應,上前一步:「拔劍。」
「為什麼?」虞滄瀾一愣。
劍獨鍾將虞滄瀾護在身後:「他身上有殺氣。」
印蒼山提劍奔來,那股殺意不是對著虞滄瀾,而是對著劍獨鍾的:「虞滄瀾,這是他的心魔!你不能再跟他廝混下去,否則你永遠也別醒過來了!」
「放肆!」劍獨鍾怒喝一聲,精純劍意勃發,與印蒼山的雙刃刀撞上,直撞得印蒼山嚮後退了幾步,吐出一口鮮血。
印蒼山抹了一把鮮血,罵道:「可惡,老子不信在夢裡都打不過你……」說完,手腕一翻,再次提刀而上。
悍刀勇練,直刺劍獨鍾要害,劍獨鍾怒意勃發,以攻為守,十招之內,再次擊退印蒼山。
劍獨鍾毫不掩飾殺意,劍氣再出,虞滄瀾見狀,忙大聲喝止:「夠了!」
劍獨鍾劍勢一停。
虞滄瀾長嘆口氣,道:「這是夢,玄老前輩。」
劍獨鍾渾身僵硬地看著他。
虞滄瀾看著劍獨鍾:「你該醒了,我也該醒了。」
兩人沉默相對。
四周圍景物逐漸變淡,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黃昏時分被柔和了的景物。
劍獨鍾腳步沉重地走到虞滄瀾的面前,他撫摸著虞滄瀾的臉,柔聲道:「我一直都知道這是夢……不知道的……是你……」
虞滄瀾瞪大眼睛。
腦海內紛雜的聲音同時出現,害得他日夜難眠的咒罵聲也一併而來。
「你竟然是魔修——」
「該死的魔修!」
「讓他去死——」
「活該!」
「去死吧!——」
……
「少主,少主——」
虞滄瀾睜開眼睛,就看到春桃擔心地趴在床邊,一雙眼裡蓄滿了淚水。
他感覺頭痛欲裂,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仍是發黑,四肢綿軟無力。
「少主,你總算醒了,」春桃抽噎道,「你睡了一個月了,你知道嗎?要不是還有呼吸,嚇死春桃了。」
「我想送信給夫人的,結果滄州府被封了,信送不出去,還好你醒了,我這就再寫封信給夫人送過去。」春桃又道。
「我來寫吧,」虞滄瀾坐起來,頭暈得厲害,「先給我拿點吃的來,我好餓啊。」
春桃「哎」了一聲,立馬轉頭去準備吃的,走到門口卻又轉過頭,害怕地看著虞滄瀾。
虞滄瀾心裡一暖,道:「放心,我不會再睡過去了。」
手邊的夢魂珠已經完全失去了色澤,其上所有的靈力在這個夢裡徹底枯竭。
虞滄瀾把玩著這顆黑色的珠子,回想之前的夢境。
都說人做夢醒來後常常會不記得夢裡發生的事情,他雖然不至於一清二楚,但起起落落一些事情全都記得的,包括他與劍獨鍾的那些荒唐事情,只是遺憾沒能問出來夢裡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虞滄瀾不由露出一絲苦笑,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麼人。
將手伸了出來,虞滄瀾掌心浮現出一團黑色的火焰,他神情複雜地看著黑火,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果然是魔修麼……當年正道修者喊打喊殺的魔尊之子大概便是他了……
虞隱應當也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才會不遠萬裡想辦法讓他擺脫這個命運,以至於被魔氣侵染,犯下了滔天大錯。
他送去玉甌樓的盒子到底是什麼?
春桃很快就將吃食送了回來,虞滄瀾吸了一口飯菜的香氣,食指大動,連忙端起飯來大口扒飯。
春桃緊張道:「少主你慢點吃,吃點菜呀!」
低頭一掃桌面上的燉雞,虞滄瀾不由想起自己在夢裡養的那些小雛雞,雖說都是拿來吃的,但此刻卻莫名有種於心不忍,他夾了幾筷子青菜,道:「太好吃了,春桃,你做飯實在是太好吃了。」
春桃搖了搖頭:「是玄老前輩做的。」
虞滄瀾:「……」
虞滄瀾又吃了一口飯,放下筷子,問道:「他……還記得夢裡發生的事情麼?」
春桃搖了搖頭:「春桃看不出來。」
話音剛落,房門被敲響,虞滄瀾從門上映出的輪廓判斷出來人正是玄光陰。
「進來。」虞滄瀾不太自然地挪挪屁股。
在夢裡那段日子,他感覺跟玄光陰發生關係變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以至於都影響到了現在……
玄光陰推門而入,掃了一眼吃的,目光在一筷子沒動的燉雞上停了一會兒後才看向虞滄瀾:「好點了麼?」
虞滄瀾尷尬地點了點頭:「沒什麼大事,就是餓了。」
「嗯。」
兩人都沉默,春桃站在一旁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二人之間的氣氛是腫麼肥四……
虞滄瀾咳了咳:「你……」
玄光陰正巧開口:「你……」
虞滄瀾道:「你先說。」
玄光陰猶豫片刻,方道:「那日我見你沉浸夢中,試了下夢魂石,裡面有什麼東西將我也牽引入夢了。」
虞滄瀾不敢問他記得多少,記得是尷尬,不記得也是尷尬,遂純靠察言觀色,避開這個問題。
「還好沒出什麼事情。」虞滄瀾道,「我已經大概知道父親來此的始末,只是有些疑問還得回滄州府解決。你今後……還要同我們一起上路嗎?」
玄光陰並沒有立刻回答,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虞滄瀾,最後點了點頭:「嗯。」
虞滄瀾道:「那好……可能還要你的幫忙。」
此時,玄光陰突然提醒道:「你體內的魔氣須得藏好,好在你這次生出了一股別的力量,能暫且掩飾住魔氣,便是你體內的生發之氣。」
虞滄瀾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七秀的真氣,搓開劍三系統一看,他驚呆了——
臥槽!他莫不是磕了直升丸子!等級直接狂飆到95級了——
虞滄瀾驚到不會說話,猛地從床上蹦了起來,一不小心閃了腰,哎呦一聲跌坐回去,被玄光陰攬了腰。
玄光陰的手掌有些涼,凍得虞滄瀾打了個冷顫,身體莫名就有了些熱燙的反應,他下意識要往回縮,卻見玄光陰眼神灼熱,金豹瞳緊緊盯著自己,竟是要漸漸靠過來。
「你……」
虞滄瀾大聲道:「春桃!玄老前輩說他餓了,你快帶他去吃點東西!」
玄光陰:「……」
春桃響亮地回了一聲:「哎!」
虞滄瀾趕緊把被子拉過來蓋住,整個人棺材板似的直挺挺地躺回床上。
身體酥麻的感覺還未褪去,他懊惱地捶了下起了反應的下身,又不敢太使勁……怕斷了子孫根。
「你也太沒用了……」
虞滄瀾嘀咕了一句。
身體被開發出了奇特的反應怎麼辦,在線等不住了,好著急!!!
休息了一日後,虞滄瀾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他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印蒼山。
在夢裡,印蒼山結結實實地吃了劍獨鍾幾招,看樣子受傷不輕,可他去找印蒼山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只看到印蒼山留下來的一封書信。
「再會。」
兩字下又有一行小字:「其實我不想再和你見面,但你我終會有一會。」
印蒼山帶著他的雙刃刀不知道去了哪裡,虞滄瀾將虞隱的屍骨從墳塚中遷出,連帶著那兩把曾經威名赫赫的名刀準備一併帶回家中。
虞滄瀾正琢磨著如何回去的時候,卻見玄光陰牽了一隻妖獸回來。
虞滄瀾:「……」
那隻妖獸頭如雄獅,四肢粗長有力,身體如野馬似的,皮毛光亮。
玄光陰說:「這是我以前在山裡無意間救下的,此次嗅到了我的氣息,前來尋我。」
「他是什麼妖獸?」
「獅馬。」玄光陰撫摸著妖獸的頭,那妖獸舒服地瞇著眼睛,不住在玄光陰掌心磨蹭。
虞滄瀾不由感嘆一句玄老前輩當真是天下無雙……
妖獸大多十分兇殘,最兇猛的一隻連吃上千人,被白鹿書院捕獲,困在禁林裡。整個四洲大陸都少有人豢養妖獸,能拿來當座駕的不出十匹。
玄光陰牽來的這匹「獅馬」更是兇殘,只吃最肥美的肉,例如不足百日的嬰兒,食量頗大,一頓至少要吃十個嬰兒。
似是看出虞滄瀾心裡所想,玄光陰說:「這匹獅馬吃素。」
虞滄瀾:「你說什麼???」
獅馬噴了口鼻息,前蹄刨地,似乎為了應證玄光陰所說,低下頭咬斷雜草,享受地咀嚼起來。
虞滄瀾一陣無語。
玄光陰說:「它自小被我養在山林裡,我一開始不知道它是獅馬,常用草葉餵他,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葷腥之物。它起先不吃,餓極了便開始吃了起來,漸漸就習慣了吃素,體格倒也還算長得不錯。」玄光陰在它背上拍了一把,獅馬驕傲地嘶鳴一聲。
虞滄瀾想了想,你都這麼秀了,我也不能這麼鹹魚啊。
他從劍三坐騎裡選中赤兔,亮了出來。
頭披殺馬特離子燙,肩扛社會白文身,滿身非主流死亡騎士紅的馬中吃兔同樣驕傲地嘶鳴一聲——
誰還沒個能裝逼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