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掃了一眼自己的血條和藍條,數字少得可憐。
血量:515/515
藍量:456/456
再看等級,十級,劍三剛入門派的等級。
……這隨便摸一下就得玩完,不會就代表了他的生命值吧?
虞滄瀾打開裝備面板,掃了一眼,只有一套劍三入門的太康套,他滿精煉的四未燼和狼神殿畢業精簡全都沒了,辛辛苦苦,給劍三做牛做馬換來的滿品小橙武也沒了……
心痛地點開背包,好在裡面的東西倒是一應俱全,宴席,小吃小藥,材料,五行石,200=1的星雷隕鐵,為大橙武準備的六級精簡五彩石和八級五行石……滿滿當當地快填平了他的包裹,他這才發現,原來身上的裝備不是丟了,而是自動脫到了包裹裡。
……連他為了挖三山四海準備的一套T的挖寶裝都在。
當然,身為一個PVE最驕傲的金也一個銅板都沒少。
90萬金。
虞滄瀾試著把背包裡的金拿出來,登陸稀裡嘩啦堆了滿床,沉甸甸的真金白銀差點把他給埋了。
他將這些又全都收回包裹,心滿意足。
因為十級,他現在就只有名動四方、感時曲終、玳弦急曲和江海凝光四個技能,外加打坐、虹氣長空等入門級技能,其他諸如躡雲逐月、扶搖直上一概沒有。
虞滄瀾看著自絕經脈猶豫了會兒,到底沒嘗試的膽子……
他本想試一下技能的威力,但此刻在床帳之中,施展不開,便想暫時作罷。
至於這套東西是如何出現的,他是想不到了,就連重生到這人身上這種玄妙的事情都能發生,他帶個劍三的系統也不是什麼不科學的事情……
虞滄瀾木著臉,詭異地接受了一切。
不接受又不會改變事實……
他找了個香囊,把醉月玄晶塞了進去,丟在被面上,原以為這套系統會跟著消失,結果沒有,虞滄瀾研究了一會兒,發現界面可隨心意浮現,稍微勾勾手指就行。等界面從眼前散去的時候,疲憊便湧了上來。
眼皮子發沉,虞滄瀾打了個哈欠,倒在床上睡著了。
風雪呼嘯。
滄州城從未像是今年一樣連下這麼大的雪,舊的積雪還未化去,新的積雪又添,幾乎封堵了來往的官道。
城門不到酉時就關了,天色黑壓壓地懸著,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鋪都閉了戶,百姓在屋裡點起了燈,只有三兩個遊走的小販還在捂著到處漏風的破布衣裳,急匆匆地行走在風雪裡。
「真他娘的冷。」小二從屋外把招牌扛了進來,一個哆嗦從頭打到尾,真真是冷了個徹底。
「唉呀媽呀!」他一回頭,眼前跟鬼似的人影嚇得他慘叫出來,掌櫃的從櫃檯上抬起頭,看到來人時也是一驚,哆哆嗦嗦地縮在櫃檯後:「這、這位客官……」他拿多年在滄州府開店的經驗強撐著,告訴自己眼前可能是哪位過道的修者,才勉強把話給說囫圇了,「小店已經打烊了… …」
「打聽一戶人。」那人聲音冷冰冰的,比外頭飄著的大雪還要冷,凍得小二和掌櫃同時打了個冷顫。
他一身黑衣,頭戴斗笠,垂落的黑紗蓋住了大半張臉,只在黑紗之間露出一個清瘦的下巴尖。
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那玉佩為青鸞造型,通體碧綠,在燭光下水似的剔透,饒是他們不識貨也能看出來是塊上好的寶玉。
掌櫃猶豫了片刻,道:「這應該是虞氏的徽記,你要找虞氏的人?」
那人又問:「虞氏怎麼走?」
「沿著這條街走到底,門口栽著兩棵大梅花樹,看著最氣派的便是虞氏,門樑上掛著大漆描金的橫匾,不過最近雪下得大,未必能看清。」他本想提醒,虞氏最近出了些事情,如果沒有硬關係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但轉念一想,這人跟他又不相識,觸不觸怡夫人的霉頭關他什麼事情,便將一切嚥下。
那人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掌櫃見他穿得非常單薄,忍不住叫了他,從一旁的酒缸舀了一酒端子的烈酒:「天冷,大雪,喝點酒暖暖身子。」
「我不喝酒。」他聲音冷冷淡淡的,沒半點人氣,老闆打酒的手愣在那兒,眼見著那人推門而出,轉瞬間便沒入風雪,消失不見。
他將打出來的酒分了兩碗,一碗給自己,一碗給小二。
「掌櫃的……」小二喝了點酒,壓下了冷意,膽子也大了些,「我看剛才那人斗笠底下好像是一頭白髮?」
「我也瞧見了,但聽聲音不像是老人。」
「他是怎麼進屋的?」
「沒瞧見,也沒聽見,該是個高手。」
「真玄乎,跟鬼魂一樣。」小二小聲嘀咕,一口將剩餘的小半杯酒喝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最近府中多有人失踪……」
「別亂嚼舌根,喝完了酒就去收拾東西,趕緊回去休息。」掌櫃厲聲喝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虞滄瀾這一覺睡得很沉,春桃叫了他三回,都搖晃上了,他才從昏睡中醒來。
一睜眼,看見春桃眼眶紅紅的,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春桃抹了把眼淚:「少主一直叫不醒……我還以為少主……」
「我沒事,」虞滄瀾微微一笑,頭有點暈,許是之前太過耗損力氣了,「到飯點了嗎?我可是餓壞了。」
「夫人請諸位醫脩大人們給你們準備了一桌子藥膳,」春桃抱起一旁的衣服,抖了開來,道,「春桃偷偷瞧過,有不少少主愛吃的。」
藥膳能有什麼好吃的……
虞滄瀾滿腦子都是枸杞、當歸、黨參之流亂炖出來滿是中藥味的料理。
眼角瞥見一抹粉白的紗,虞滄瀾愣了下,見春桃給他準備的是一件粉白色的衣裳,忙道:「有沒有看著沒這麼基的?」
「什麼?」春桃沒明白虞滄瀾的意思,眨了眨大眼,滿是疑惑。
虞滄瀾解釋道:「黑色的,藍色的,灰色的……這些顏色的衣服有嗎?」
「沒呢,」春桃搖頭,「少主不喜歡這些沉悶的色調,櫃子裡都是些明亮的顏色呢,少主是不喜歡這件?那我再去拿兩件讓少主挑挑。」
「算了……」虞滄瀾想明白了,強者的命運不會被這一兩件粉衣服給左右,便張開雙臂,讓春桃給他更衣。
換上之後,春桃又把他那件大氅拿了出來,給虞滄瀾披上:「外頭又下起了大雪,夫人特地吩咐,晚膳在少爺院裡吃,夫人還說,霄少爺是她母族那邊的人,讓少主不要總是給他臉色,多親近親近。」
虞滄瀾想起那個人就頭疼,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只要他不招惹我,我就給他好臉色看。」
結果,剛出了門,虞滄瀾就看見一身華服的紫金霄站在門口,手持一把挑了金邊的紫傘,殷勤地迎了上來。
「表弟,身體可還好?若是凍壞了,表兄可要心疼。」
「看不到你就挺好的。」虞滄瀾冷著臉,向偏院走去,他有意加快腳步,饒是如此,頭頂擋雪的傘也沒挪開半寸,回頭一看,紫金霄肩頭落了一層雪,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進屋之後便暖和了許多,屋子四角都擺著燒著燃石的爐子,虞滄瀾把大氅脫了,先給怡夫人問了好,這才找位置坐下。
掃了一眼桌面上的菜,眼睛頓時一亮,比他想像得好太多了!
怡夫人見他有了精神也是高興,從袖裡掏出一瓶丹藥送給一直立在身邊伺候的醫修,道:「權叔,這裡面是造化丹,拿下去分發給府裡的醫修們,這兩日辛苦你們了。」
「分內之事。」醫修將丹藥瓶攏在袖子裡,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輕鬆,再看虞滄瀾的眼神都慈愛不少。
虞滄瀾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扭頭問道:「什麼時辰了?」
「快到戌時了。」春桃答道。
虞滄瀾點了點頭,又問:「城裡有宵禁吧?」
「是呢,」春桃道,「近幾日一直暴雪,府尊擔心夜裡不安全,便下了宵禁令,大抵從亥時開始,一直到卯時,整整五個時辰。」
「即便是四大氏族的人也不能在宵禁期間隨意走動?」虞滄瀾挑眉反問。
春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規矩這些事情在虞滄瀾這兒一向不算什麼,可這話她又不敢輕易說出來。
虞滄瀾一猜就知道她在顧忌什麼:「不算我,就說其他幾個氏族的。」
春桃忍俊不禁:「那是自然。」
「瀾兒可是在等那阮清渠?」怡夫人似是早有所料,給虞滄瀾夾了一小塊羊肉,淡淡道,「為娘早說他不捨得交出丹方。」
虞滄瀾蹙了蹙眉,難道真是他高看了阮清渠的傲骨?
紫金霄乖巧地坐在怡夫人身邊,偶爾給虞滄瀾布菜,大多時候都在陪怡夫人說話,一席下來,虞滄瀾能看出來,紫金霄實在是討好長輩的高手,在他娘身上沒少下功夫,居然連他娘喜歡看什麼話本小說都瞭如指掌,嘖嘖嘖,簡直是中老年婦女之友。
「什麼?」紫金霄疑惑地看向虞滄瀾。
虞滄瀾嗆了一口,沒注意到自己居然將心聲吐露了出來:「咳,沒什麼……」
紫金霄狡黠地看了一眼虞滄瀾,貼過來小聲道:「表弟莫吃醋,我得討好姨娘才能順利將你娶到手。」
一塊羊肉忽然打在臉上,紫金霄一愣,虞滄瀾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淡淡道:「不好意思,手滑了,你貼得實在太近。」
怡夫人低聲笑了起來,吩咐侍女給紫金霄端來清水梳洗。
一席吃了將近一個時辰,外頭敲響了宵禁預警的梆子。
虞滄瀾又問道:「什麼時辰了?」
「快到亥時了,馬上便是宵禁。」
「這梆子會敲三回,敲完了三回就會敲閉門鼓,閉門鼓一響便是宵禁了。」不等春桃,紫金霄先一步解釋道。
侍女們前來撤走餐盤,屋外傳來最後一次梆子的聲音,閉門鼓緊隨而至。
虞滄瀾眼神一沉,搖了搖頭:「阮氏少主真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