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侄女提了條件,她哪有不應的?忙道:“這有什麽不成的?只是兔毛我也沒紡過,得先試一試。”
凡事都得有個過程,七尋點頭:“慢慢試就是了,若能紡出來,我教四嬸織毛衣,穿著輕便又保暖。說不定還能拿出去賺點銀子。且織毛衣這事也簡單,伯娘和嬸娘們得閑都能做。”
農家人平時能來錢的地方實在太少了,司氏聽了這話,歡喜道:“等紡車調試好,小尋告訴我這免毛怎麽紡,我一定盡快紡出好毛線來。只是,這兔毛哪裡來?”
“之前不是分了大伯娘那邊十來隻兔子麽?左家阿婆也分了十多隻,我家裡快五十隻了,養了這麽些日子,毛色越發油亮,這兩天就剪一次毛,讓我三姐姐幫著用藥材處理乾淨,烘乾後,就給四嬸送去。”
司氏笑著道好:“那咱們再試試你做的織機。”
織機的問題也不大。
試完機,七尋乾脆把織機也以三十兩銀子賣給了司氏,她家沒人用,放著也是落灰。
“這織機的銀子,等您以後賺錢了再給我娘不遲。左右咱家現在也不急著用銀子。這機子您不要,我暫時又不能往出賣,平白放著落灰。”
司氏想想,她把老的織機紡車賣了,織機略貴些,兩樣能賣個二十兩出頭,自己先添十兩,把紡車的錢先付了,織機的錢只能先欠著了。
好在家裡做豆腐有了進項,現在又有麽好的紡車織機,出來的成品,至少是她以前產出的四倍,扣掉要交的稅,留下自家用的,其余的拿出去賣掉,湊一湊,不到一年就能把這欠款還清。
這麽一想,司氏覺得日子更有奔頭。
至少自家孩子平時讀書的筆墨紙硯的花銷她就能給賺出來。
七尋忙著對紡車和織機進行改造,猴哥在邊上幫忙,靈啟舍不得走,也在一邊看著。
小尋妹妹能造出這麽好的紡車織機,那說不得洗衣機她真能造出來,靈啟想想就興奮。
公玉明溪知道自家四閨女是個一做起事來就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子,拉了司氏去炕上閑話。
司氏自是把七尋做的紡車和織機狠誇了一通,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說,竟佔了自家侄女便宜。等幾個丫頭往後出嫁,我給她們厚厚的添一份妝。”
公玉明溪明面上哈哈笑,內心裡十分苦逼。
自家幾個娃,就沒一個以後想成親的啊,四弟妹這添妝,九成是添不出去了。
傳宗接代這件事,大概齊,是只能指望大兒子了。
“自家人,說這些做什麽,那兩輛機子再好,咱家也用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手拙,不會紡紗織布。三丫頭學醫,四丫頭整天瞎搗鼓她那些木工活,五丫頭除了寫寫畫畫的,也就能做點繡活,你這花了好幾十兩買了那兩機子,她就不算白忙活,心裡不定多美呢。”
說的司氏也樂了:“二嫂這話說的,不是我當嬸娘的自誇,咱們家這三個丫頭要是還不好,那整個臨江縣都沒有好姑娘!也就二嫂你這樣的品格,才能生出這麽好的姑娘。可惜我生的是兩臭小子,我要是有二嫂的本事,生出這麽好的姑娘,我做夢都能笑醒。咱家三個姑娘多能乾啊,素兒的醫術,老太爺誇的不得了。幾針下去,
老太爺的身子便大好了。玉兒那是一看就是個靈秀的,也不是我偏心,可我瞧著玉兒就歡喜的不得了。小尋別看淘氣些,但她淘氣的是地方呀,小小年紀,就能造出這麽好的紡車織機,二嫂你想想,往後她再大些,那還了得?” 公玉明溪擺手:“她們小人兒的,萬別這麽誇。素兒和玉兒還罷,小尋要是聽了,往後只會更淘。”
司氏笑道:“在家淘些怕什麽?在外頭她頂頂知禮,咱家這三個姑娘走出去,誰不讚一聲好?話說回來,咱家小子也不差。二嫂我跟你說,咱們家的靈舟,這半年好幾家請了人過來探口風,想把閨女許給他呢。不過大哥大嫂都沒應。老太爺說了,靈舟的親事不急。”
公玉明溪教導了靈舟這麽些日子,還是挺看重這位堂侄的,聽了這話,點頭道:“老太爺思量的對,靈舟這孩子的前程差不了,明年一個秀才跑不了的, 過了年,他也才十七虛歲,成親的事急什麽?再努努力,後年秋闈說不定能杏榜題名。十多歲的少年舉人,什麽樣的親事說不得?”
司氏聽得一拍手:“就是這話呢。二嫂,咱家靈舟,真有可能中舉?”
“有希望,但這中不中的,也有運氣成份。他的詩詞文章都不錯,只是到底年紀小,缺了些閱歷眼界。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可惜之前家裡不湊手,若不然讓靈舟跟著他二叔進京開開眼界,他自有進步,如此便能補上這一短板。不過也不急在一時,將來總有機會叫他出去走走的。”
左右孩子年紀還小,十來歲的少年郎,哪裡就急著考官?少年成名固然是好,但太早入仕未必是件好事。
若是條件允許,公玉明溪覺得,靈舟跟著自家幾個孩子一起進京考皇家學院和國子院,興許對他將來的發展更有幫助。
只是這話,現下還不好和司氏說。
司氏反正是聽明白了,自家大侄子以後成為舉人的可能性很大,她開心不已。雖然不是自己親兒子,但卻是嫡嫡親的侄子,如今又沒分家,若大侄子有了功名,那往後走出去,身份都不一樣。
司氏笑道:“回去我就和大嫂好好說道說道,讓她也開心開心。哎呀,說起來,你們靈蔚也不比靈舟差,都是頂好的孩子,我生的那兩個臭小子,往後若有他們兩個兄弟靈舟和靈蔚一半出息,我都該燒高香。”
公玉明溪覺得這種家長裡短,相互秀娃的事兒,還挺有意思的,體驗很是新奇,內心莫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