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過於激動,封彩月咳了起來。
嚇得封夫人連忙拿被子攏住封彩月,一邊安撫:“是是是,你爹不清楚,娘是最知道了,咱們彩月睡覺向來安穩。”
“嗯。”封彩月稍稍止住咳嗽,有些委屈的窩在了她娘懷裡,然而想到什麽,渾身一僵,趕緊又從她娘的懷裡出來,甕聲甕氣道,“娘,我這是染了風寒,你離我遠一些吧,過給你就不好了。”
封夫人摸了摸封彩月的頭髮,知道女兒孝順,她雖說不怕這個,卻也不願意拂了女兒的好意,隻道:“好,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丫鬟把藥端來,喝完藥再睡一覺,知道了嗎?”
封彩月乖巧的應了一聲。
封夫人便看了一眼蘊娥,蘊娥會意,看向封彩月屋子裡的丫鬟:“昨兒是誰值夜?”
雪靈站了出來,垂頭道:“是奴婢。昨兒夜裡奴婢看了好幾趟,小姐睡得極好,被子都是蓋的好好的。”
馮姨娘眼珠子轉了轉,捏著嗓子,嬌聲嬌氣的同封老爺道:“老爺,妾身聽說,昨兒彩月小姐待客了?是不是客人裡有什麽人得了,過給了彩月小姐啊?”
封老爺頓時想起昨兒封彩箐跟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彩月請來的那個姑娘,對她冷嘲熱諷的,嫌她穿的衣裳是前年的料子,看不起她是個庶女。
他當時聽了就很生氣,原本還想使人去告誡彩月,不要跟這樣勢力的人相交。
最後還是他善良的彩箐幫彩月說話,說彩月年紀小,一時分不清好賴是有的,慢慢交就是了。到時候她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也會負起管教的職責來。
聽得封老爺大為感動,當晚就留在了馮姨娘的小院。
這會兒馮姨娘一提到那客人,封老爺眉頭頓時就豎了起來,怒道:“這是什麽客人,明明身上不妥,還出來做客,這不是存心要……”
他話還沒說完,封夫人冷冷的眼神就掃了過來。
封老爺頓時不敢說話了。
封彩月更是掙扎著用沙啞的嗓子喊:“明姿姐姐不是那等人!”
封夫人連忙安撫女兒:“乖乖,別聽你爹瞎說。娘昨兒讓蘊娥過來看了,那位阮姑娘目光清亮,談吐大方,是個值得交的。”
封彩月委屈巴巴的應了一聲,心裡想,還是她娘最好。
封老爺有些訕訕的,看向他的夫人:“這不是,這不是咱們彩月好端端的,突然病了嗎……”
封夫人面帶微笑:“老爺說的是。只是我聽說,昨兒彩箐似是帶了她的一群朋友來跟彩月打招呼,也有可能是彩箐的朋友中有人身子不舒服,把病氣過給了彩月。老爺,你說是嗎?”
封老爺額上流下細細密密的汗:“是是是,夫人說的是。”
這說話的功夫,就聽得外頭有人說,少爺來了。
馮姨娘小聲同封老爺酸溜溜道:“箐兒素來體弱,生過那麽多場病,也沒見少爺回來看過箐兒……”
封夫人面帶微笑的往馮姨娘跟封老爺這看了一眼。
封老爺頓時一個激靈,咳了一聲,同馮姨娘道:“行了你,就小心眼兒,這個也要比。往日裡今歌給箐兒尋的名貴藥材還少嗎?”
耳畔已經聽到封今歌撩起珠簾進門的聲音,馮姨娘不敢再多說什麽,撇了撇嘴,身上像是沒骨頭似的,半倚在了封老爺身邊。
封老爺這會兒沒閑心管馮姨娘,見封今歌進了內室,忙道:“我兒,不必太擔心你妹妹,方才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是著涼得了風寒,沒什麽大礙。”
封今歌一見內室裡這麽多人,向來溫柔笑著的桃花眼淡了幾分,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封夫人倒是一臉的欣慰:“今歌,你回來了。”
封今歌給封夫人見了禮,又有些敷衍的給封老爺行了禮。
“爹,娘,妹妹既然是得了風寒,想來這麽多人聚在一起,也不利她養病,”封今歌語氣隨和,“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封老爺也覺得在理,點了點頭,便率先出了門。
封今歌這才去了封彩月床前,見小小少女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病色,看著無精打采的模樣,他抬手把少女額上的散發撥到一旁,“你好好吃藥,好好休息,不然過幾日,病還未好,我也不好再帶你出門玩了。”
這算是精準捏住了封彩月的命脈,她苦著小臉,哼哼似的:“知道啦。”
封今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封夫人忍俊不禁。
她們倆一道出了內室,去了外頭相連的一個小偏廳。
原本這場小事,頂多再多說幾句也就散了,偏生這會兒雪靈卻突然越眾而出,咬著下唇跪在了眾人面前,深深的磕了個頭:“奴婢有罪,還請老爺夫人責罰。”
雪靈這一發聲,小偏廳裡的人都驚了。
封老爺這下也坐直了身子:“你說說看,你什麽罪啊?”
雪靈咬著下唇,眼眶裡蘊滿了淚水,看著似是內心遭受了不小的煎熬:“奴婢有罪, 奴婢昨兒……昨兒不應該妥協,就應該據理力爭,不讓小姐開窗的。”
封夫人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雪靈咬著下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昨兒阮姑娘來玩,流了些汗,小姐就讓奴婢去開窗戶……奴婢說小姐身子骨弱,少爺也吩咐奴婢多多顧看小姐,不能開窗。結果阮姑娘說,不開窗才有問題,小姐聽了以後,非讓人把窗戶給開了……”
蘭霜倒是一下子想起了這事,臉都白了,陪著雪靈跪到了一處。
昨兒開窗的是她!
若是小姐真的因為這個得了風寒……
馮姨娘故作驚訝的“哎呦”一聲,嬌滴滴的同封老爺道:“這個阮姑娘是何方神聖啊,說話這般不負責任?昨兒箐兒都被她欺負哭了……哎呀,不過這個暫時先不提。”
她頓了頓,又看向封夫人,似笑非笑,“夫人,若這是真的,那你可得好好說說彩月小姐了,怎麽交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