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氣極,一心想著怎麽出了這口惡氣,腦海中甚至勾勒出那女人跌倒在他的腿邊苦苦哀求的樣子,可現在當面一見,這女人半分求人之色都沒有,高揚著好看的頭與他理論,如雪的臉龐上一對明眸猶似一汪清水,因為驚怒而脹紅的雙頰如染胭脂,窈窕的身段勾魂攝魂般定住了他的心神。
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今天說什麽也得把這個女人搶家裡來,進了他的門,就算方家人再厲害,也不會輕易還回去了。
“林娘,你爹娘把你早許給了我,過了明路的,我不是你男人是啥?”王屠戶的語氣軟和了不少。
林娘不想跟他糾纏不清,見他目前沒有動粗的意思,當即推開人群就往外走。
王屠戶哪裡肯依,舉步上前就要拉住林娘的胳膊,到了這會兒,林娘想走怕是沒這麽容易。
望著面前鐵塔般攔在面前的男人,林娘的心裡現在有害怕、悲涼甚至絕望,縱使她萬般不願,也有非常站得住腳的道理,可在百分百的實力之下,一切的語言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顯然王屠戶在眾人的圍觀下被林娘的反抗弄得已經失去耐性,蒲扇似的大手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衝過來了,林娘躲閃不及,雪白的臉上立馬出現五個觸目驚心的紅印,嘴裡一陣腥甜,抬手擦拭,一抹嫣紅的血痕掛在手背上。
尼瑪!長到二十多歲,連爸媽都沒舍得動一根手指頭,現在莫名其妙的被人打出血,林娘是真的出火了,要說現在心裡還有什麽情緒的話,那只有孤注一擲的決心!
一把拔了頭上的木簪,拿尖端抵著自己的頸動脈處,“各位父老鄉親,小柳樹村方柱子媳婦林娘在這裡煩請大家做個見證,今日我在這裡遭王屠戶無端羞辱,當街相逼,寧願血濺當場也絕不委屈求全!”
清冷凜冽的聲音帶著決絕。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無不吸口冷氣,就是知道這段公案的人也不得不為林娘的剛烈提心、叫好。
把自己逼入如此絕境,林娘當然不是為了所謂的貞操氣節。所謂絕處逢生,置之死地而後生。賭!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賭,賭王屠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鬧出人命!
當然,如果王屠戶不管不顧,仍來強來的話,她可不排除就算要自殺,也不會讓他好過,哪怕是用牙咬,也得啃下塊肉來才夠本,現在這樣,只是劇情需要而已。
烏黑油亮的頭髮瀑布似的散落下來,披散在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上,被風吹起張揚的舞動,與嘴角滴下的血進一步衝擊著人們的視線,單簿瘦削的身形毫不示弱的站在那裡針鋒相對,直逼王屠戶,那樣的氣勢讓見慣婦人唯唯諾諾的王屠戶一時有些心神恍惚,呆呆的沒有進一步動作。
對峙的時間,分外漫長,一分的停頓堪比數小時、一天,林娘的心跳動得厲害,現在的王屠戶果然被震住了,至於要如果脫險,一時間她還沒有頭緒。
“不用怕,我來了。”
輕輕的、穩穩的聲音由遠及近,林娘逼視著王屠戶的目光微轉,一個欣長而又熟悉的人影毫無征兆的闖入眼簾。
吊著的心一下回歸原位,林娘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已經軟得不足以支撐她全身的重量。
一個踉蹌,身子已經跌落入一個堅實有力的臂彎。 “相公!”
沒有人知道這一句不高的呼喚裡,包含了怎樣的情緒。林娘從來不知道,自己向來標榜的獨立、強勢在這一刻全見鬼的被拋到爪哇國裡去了,挨了打都沒掉半滴的眼淚這會兒斷了線似的滑落下來,很快泣不成聲。
這個田間土頭忙活的鄉下男人,話不多,腳微跛,卻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舉步維堅時,毅然出現在她的身前,帶她走出困境。
“剛才動的是哪隻手?”方柱子的目光掃視過林娘紅腫的,掛著血漬的臉,聲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渣。
楞神中的王屠戶聽到方柱子的聲音突然清醒過來,明明打聽得清清楚楚的,這個男人沒跟著啊,怎麽突然就出現了?上一次的教訓他還心有余悸, 這回再遇見,接觸到他恨不能把人給生吞活剝了似的目光哪裡還敢停留?扭頭就跑。
方柱子飛起一腳,哢~嚓,上一刻還凶神惡煞的王屠戶,已經癱倒在地上,如一隻苟延殘喘的死狗,捂著右手不停的哀嚎,周圍的人全被這樣的神逆轉弄懵了,到這時才有人大聲驚叫出來。
這人是怎麽出手的,怎麽會快成這樣子?林娘是一早就知道方柱子武力值爆表,可他這樣的表現還是完全超越了她對武力二字的認知。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老子的媳婦都敢動,看來上回還是手下輕了!”
很匪氣的一句話,聽在林娘的耳朵裡,卻是非常的解氣!什麽叫霸氣側漏,什麽叫揚眉吐氣?這就是了!自打穿過來一直被人、被制度壓著欺負積累下來的抑鬱在這一刻完全的釋放出來。
只是下一刻,這種美好就止住了,方柱子的腳已經再次伸出去,狠命的往王屠戶身上招呼了,王屠戶的叫聲像極了被他宰掉的豬臨死前的掙扎,慘絕人寰一般。照這樣子,完全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啊!
說實話,此時林娘看著不停告饒的王屠戶,恨不能直接拿把刀子把他大卸八塊才解氣!她的左臉頰火辣辣的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剛在他下手有多重,她現在渾身無力,就是以後也不想再承受一次這樣的驚嚇,更不要說林娘原身的父親林海還死在他的手裡,雖然那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憑王屠戶這個人渣也不能隨便定了他的死罪。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