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朵在啟程之前,從各酒家預收了半年的菜錢,陸瑾康又將這幾個月來蘇雲朵送進京城的松花蛋的錢結算了給了蘇雲朵。
幾筆錢加在一起,也有近千兩,目前看來手上的銀子還算豐盛,可是再多的銀子若不能開源,最終也是坐吃山空的結局。
靠蘇誠志國子監博士一個月七石五鬥的俸祿哪裡能支撐得起這一個宅第的嚼用,不怪還沒認祖歸宗,陸老太太就已經偷偷塞錢給蘇誠志了。
不過這些事暫且放在一邊,還是先安置下來,讓一家人好生緩緩勁再說。
如今她手中已經有幾個賺錢的生意,只要運作得當,就算一時間無法認祖歸宗,也不至於讓一家人在京城挨餓受凍。
蘇雲朵留了紫蘇和秋喜協助陳管家指揮仆人搬運行李,畢竟這些行李中有幾個箱籠是需要輕抬輕放的,張平安自告奮勇地要求留了下來幫忙。
蘇雲朵思忖片刻,就點了頭。
這一路行來,雖然蘇雲朵給他安排了事兒,讓他一路上帶好同車的那幾個小廝,張平安依然十分不安。
他知道蘇雲朵雖然接了陸瑾康與他簽的賣身契,也帶著他來了京城,卻一直並沒有將他的身契交與官府登記備案。
沒有備案的身契,在東凌國沒有約束作用,說白了他還不是蘇家的奴仆。
若是旁人也許會因此慶幸,張平安卻不然。
他是真心要賣身於蘇家,成為蘇家第一代奴仆。
他的想法蘇雲朵開始的時候還真是有些不太能理解,在路上偶爾與紫蘇說起這事。
紫蘇作為鎮國公府的家生子,從她自身的角度分析張平安的心態,漸漸地蘇雲朵也就有些理解張平安的執著了。
張平安雖然有張生寶那一家近親,卻不如沒有,在這個世上,事實上他不過就是一個長無長物,頭無片瓦的少年人罷了。
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還要想辦法承繼爹娘的香火,只要遇到仁善的主子,為人奴仆的確不失一條活路,而蘇家在張平安的眼裡就是仁善之家。
既然張平安執意賣身,蘇雲朵決定也不再堅持,何況她還真需要有個忠實的奴仆,替她掌管生意。
張平安並非真的識丁,雖貌似木訥實則很有幾分機靈,也許真的是個極佳的人選。
既已到了京城,手中的生意自然就得一樁樁鋪開,那麽就得極早確定替她辦事的這個人。
既然有心重用張平安,那麽索性就從今日開始,讓張平安先跟著陳管家學上一些時日。
見蘇雲朵點了頭,又聽她讓自己跟著陳管家辦事,張平安顯得忐忑不安的臉瞬間亮了。
看著跟在陳管家跑前跑後,顯得異常勤快的張平安,蘇雲朵微微一笑,牽起蘇澤臣的手同幾乎與自己已經一般高的蘇澤軒並肩進了宅子,由著陳嬤嬤在前面領著一路去了內院。
這是一個三進的宅子,雖然不算大,勝在精致且環境優雅。
蘇誠志夫婦帶著最小的蘇澤睿住在正房,正房三間,兩側各有一間耳房。
三間正房當中的那一間自是被當成起居室,平日裡一家子說話吃飯就安排在這裡。
起居室左邊一間是蘇誠志夫婦的臥房,旁邊的耳房原是給丫環守夜的地方,卻被蘇誠志改成了書房。
起居室右邊一間是專門為蘇澤睿準備的,旁邊的耳房自是給蘇澤睿的奶娘準備的,盡管蘇澤睿並沒有奶娘,想必之後總要給他配備一個嬤嬤。
正房南面兩側為東西廂房,
各有三間,蘇澤軒帶著蘇澤臣住東廂,蘇雲朵則住西廂。雖然這樣的安置與京城大戶人家的規矩有些不符,卻與葛山村裡沒什麽差別。
原本陸老太太倒是給他們一家準備了另外一座大宅院,那宅子就是標準的大戶人家的格局,有內、外院之分,光是內院就有數個小院子,最終卻被蘇誠志拒絕了。
別說他還沒有認祖歸宗,拿這個三進的院子都有些不安和燙手,那大大的宅院他哪裡肯接?!
就算認祖歸宗了,他還是希望一家子能夠親親熱熱地住在一起,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想像那些大戶人家,做爹娘與子女隔老遠住著,時間長了感情還不得淡了?!
陸老太太自是十分遺憾, 她可是費了老大的心,特地在那個大宅院裡替蘇雲朵選了個相當不錯的院子布置起來。
蘇雲朵自是聽陳嬤嬤說起過那座宅院,據說那個院子至少有這個三進院子五陪那麽大。
因為蘇雲朵是家裡唯一而且還是個即將及笄的姑娘。
陸老太太特地給蘇雲朵收拾了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叫芙蓉苑。
那個院子裡種著數棵木芙蓉,再有半個月就到木芙蓉的花季。
待木芙蓉花開,那院子可美了,芙蓉苑這個名就是由此而來。
據說那個芙蓉苑的佔地面積就有這個院子的一進這麽大,也是正房三間兩側各有一耳房,正房東西各有三間廂房,裡面浴房廚房齊全,算得上是五髒俱全。
那間廚房是陸老太太得知蘇雲朵無事的時候喜歡搗鼓些新鮮吃食,特意讓人安排的,面積與蘇家在葛山村的廚房差不多。
若真是如此陸老太太對蘇家進京真的很是期待。
按陳嬤嬤的描述,若他們一家去了那個宅院居住,蘇澤軒和蘇澤臣兄弟倆也有一個與正院連通卻又自成一院的小院子名叫竹軒,不過據說那個芙蓉苑離正院的距離有點遠。
當時蘇澤臣聽了以後很是不開心,他想住得離蘇雲朵近些,最好就在一個院子裡住著,這樣既可方便他與蘇雲朵交流醫術,又可方便他到蘇雲朵處蹭食。
陳嬤嬤與他們描述那個大宅院時,蘇誠志尚未歸家,並不知道蘇誠志沒有接受那座大宅院,只是接了現在這座位於華陽街的三進宅院,故而還真以為進了京城要住的將是那座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