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華神情有些散漫,隻漫漫的看著身邊一片梅林,思緒卻隨著白筱去遠的方向飄遠,等寒梅開花的時候,便是孩子出生的時候。
唇角笑意微露,僅一瞬便在唇邊僵住,繼而化開一抹苦澀,如果他受不得那藥物,胎死腹中,自己便是扼殺自己孩子的凶手。
古越隨他視線看向身邊梅樹,再扭頭看向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那張臉,眉稍輕挑,“放心,我不會讓她和孩子有事。”說完不忘打趣,“只是不知小家夥腦袋瓜子夠不夠用,能不能象那丫頭一樣分得清你我,到時不認你這爹,隻追著我叫爹,才叫有趣。”
容華瞥眼下來,也看與自己一樣的兄弟,“叫得你做爹,自然也會認我。”他所擔心的卻是另有其他的事情。
雖然他和白筱現在都是凡胎,但畢竟是仙魂,他出生之時正巧遇上妖魔逆反,他的父君和母妃親自帶隊力壓群魔,母妃受了重傷,險些性命不保,他便是化真身而出,三年後方成人型。
他到現在也不曾見過白筱真身,他們本身的真身抵抗力較人類強了許多,所以孩兒在她腹中抵不過藥物,自會化出真身相抗。
如果生產之時,他能趕上,能親自為她接生,倒也罷了,如果不能……
出生之時萬一化不回人形,孩兒以真身出來……
落入世人眼中,那將何等驚世駭俗,勢必被人視為妖孽,不知將要生出何等事端。
雖然古越肯定會全力相護,但是一旦激起民憤,雙方鬧了起來,一旦動上手腳,難免有死傷的事發生,這不是他所願意的。
古越見他心事重重,患得患失,與平時的冷漠淡定大不相同,笑了笑,將手中玄冰小瓶拋出手掌。
容華眼角瞥見玄冰光芒一起一落,臉色微變,亂麻麻的思緒盡數散去,怕古越跌了那小瓶,伸手要去接。
古越笑了笑,一把爬了拋在半空中的小瓶,手指拈了瓶口揚了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這麽緊張。”
“風荻失去的記憶。”容華眉頭微微蹙緊,這也是個不安份的角,不與他明說,便能任性胡來。
古越怔了怔,飛快的掃了眼掌心中的小瓶,“你何處得來?”
“無意中得知他失去記憶是被炎皇剝下了一魂一魄,儲在了他人身體之內。於是我順手牽羊將他的那些記憶儲在這玄冰裡,萬一我沒能趕上白筱生產,將這交給風荻。”
他此番話說出來平靜無波。
古越聽著卻是驚出一身冷汗,“你瘋了?”
容華不答,或許要再瘋些才好。
古越猛的揮臂,使足了力氣,將手中玄冰瓶往地上狠狠擲去。
容華忙伸手攔下,“砸不得,我們需要他相助。”
古越手臂僵住,臉上陰晴不定,“你逆天而行也就罷了,難道你還想弄得全天下神靈都憎恨於你?炎皇愛憎分明,心恨手辣,對自己的親子都能下得這剝魂之事,對所恨的人將會如何,你不會想不到。炎皇,龍君,白止帝,三君並例儲仙君之首,就是你父君也要忌炎皇三分。你如今不過是個凡胎,拿什麽與炎皇相抗?”
容華薄唇微抿,偏頭將古越看著,“逆天而行,已得罪上天,再多一個炎皇,那又如何?”
古越一手將玄冰瓶緊緊握在掌中,另一手攔在自己面前的容華的手,“不錯,你是無所謂,就算你化為灰燼,也是無所謂,可是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要將我留下?何不由著我解脫?我忍受那無人能忍的蝕骨之痛,難道就留下來眼看著你被儲人生生毀去?”
容華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沒有選擇。如果風荻不恢復前世記憶,不知自己是仙胎,如果白筱產出……”他停頓了一下,“如果激起民憤,你需要他相助……”
古越整個人僵住,如果容華沒對白筱做什麽手腳,白筱是凡胎,何需擔心她會生出不是人形的孩兒,過了半晌才揪了他,怒吼出聲,“你對白筱做了什麽?”
容華將臉轉開,眸子裡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古越更是怒極, “她懷著的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也下得了手,炎皇心狠,你比炎皇更心狠上千百倍。”
容華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無比的失落,將攥在胸前的手推開,慢慢轉身回走。
風吹開他的袍角,在這豔陽繁花之際,卻顯得說不出的寞寂。
古越閃身攔下他,盯了他半晌,撇開臉嗤笑出聲,再回頭時臉上已冷得沒了溫度, “有件事,我本不願告訴你,就怕你過於狂妄,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現在看來,我根本是一廂情願,不管我說與不說,你都是如此目空一切。”
容華不接他的話,只是平靜的看向遠方,任何事,上天都沒有給過他機會選擇。
這次給了他一個孩子,卻在白筱身上儲了個吸食魂魄的惡魂,他又哪來選擇?
只能如此……
古越抬頭望向天上刺目的太陽,苦笑了笑,“我對上世之事,並非全不記得。
那年飄出上仙台,在將散不散之際,看見冥王的魂脈掙扎著從上仙台飛出,倉促逃走,行動十分艱難,必是受了極重的傷。
我初初記起時,你已經在慢慢恢復記憶,記起白筱灰飛煙滅的事,痛苦萬分,對上天更是恨到極點。
恰巧北朝的二公主的出現,你將那一腔的熱情轉到她身上。
我不願增加你對上天的恨意毀了她帶給你的那點精神寄托,便暫且瞞下。”
原來如此……
容華微垂了眼瞼,長睫輕扇,當初撞毀隕星,雖然傷重,卻並不足以魂飛魄散,突然一股強大的九重烈火將他裹住,生生的將重傷的他焚得魂飛魄散。
唇邊露出一抹似有非有的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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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會接著更!!!!!
這些天在換情節,所以碼的會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