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幾個月來,身邊終是人多,不怕他能對她做什麽。
這時隻得二人獨處一屋,白筱過去的陰影又自團了上來。
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又安下心,這副模樣,他哪還能有別的想法。
這一夜她也著實折騰的不成樣子,腹肚了上半夜,又趕了下半夜的路,一直強咬牙硬崩著,這時坐了下來,才發現,渾身軟得沒了一點力氣。
背靠了身後石壁,閉目養神,這一合眼,眼皮便重得抬不起來。
突然手臂一緊,一個力道將她拉拽下去,陡然驚醒,嬌軀一顫,睜眼正對上風荻琥珀般的眸子,驚魂不定,“你又要做什麽?”
“與佳人獨處,偏又生了這麽美的一雙眼,直撩得我全身火起。”風荻懶懶的在她肩膀上又是一壓,將她完全按倒在草鋪之上,懶懶的調笑露骨不堪。
氣得白筱眼前火光直冒,就知道這個人是無恥之極的,全然不能好好相處。
深吸了一口氣,這時與他是不能硬來的,保持著冷靜,視線掃過自己的小腹,唇邊啟開一道帶了譏諷的淺笑,“二皇子的胃口當真好得很,什麽都入得了眼。”
“哈哈哈哈……”風荻一陣笑,白筱嚇得臉色蒼白,忙伸手捂了他的嘴,“你嚎什麽嚎,唯恐人家不知道我們藏在這裡?”雖然那些人還沒有靠近,但這夜裡靜得可怕,聲音能傳出極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風荻唇輕輕一啟,在她手心一含一咬。
白筱手心騷癢,吃了一驚,撒了手,狠狠的瞪著他,口氣仍不慍不燥,“看可以,動手不行。”
風荻‘噗’的笑出了聲,睨著她的眼神,慢慢不同起來,著實欣賞她的冷靜與自戀,‘哎’了一聲,“這等天生尤物,卻偏偏帶多了一個,著實煞風景了些。”
白筱啐了他一口,“帶多了一個,二皇子居然葷素不忌,不知是眼光特別過了頭,還是品味就好到這程度。”
風荻哪能聽不出她話中嘲諷之意,挑了眼角,捏了她的下巴,向她湊近些,神情曖昧,“我品味隻得如此,如何?”
白筱即時僵住了,對上了個軟皮蛇,掐也掐不進,剛要動手擊他,又聽他道:
“你當真自作多情的緊,挺著這麽大個肚子,裝的還是那個人的種,你道我能有興趣?”
白筱的臉即時透紅過耳,激起撼天怒意,繼而提起的心卻是落下了,“既然這樣,你睡你的,拽我做什麽。” 這話雖然刺耳,讓她憋了一肚子氣,但不必擔心他對她有什麽不軌的行為。
“你那樣挺著,你不累,我看著倒是累,還是躺下來的好,你舒服,我看著也不累。”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當真渾身都放松了,閉上眼,手卻搭在了她身上,似真非真的調侃一句,“地方實在太窄,你將就些。你不想勾起我的想念,就別胡亂動彈,男人那玩意可是說不準的,發作起來當真是生冷不忌。”
白筱望著壓在自己腹間的手,恨不得咬他一口,不過也確實不敢亂動,省得又引來他那些胡言亂語,能活活把自己氣死。
僵了一陣,聽他的呼吸竟慢慢緩沉下來,微微一愣,他居然當真就這麽睡過去了。
側臉看向隻得咫尺的臉龐,熟睡中眉目舒展開來,在燭光下比平時更加豔美絕媚不可方物。
白筱不由輕歎,這等傾國傾城之容,偏偏是個男子,當真可惜了些。
看了一陣,睡意又自襲來,身體不由的慢慢放松,和他並肩平躺開來,身下稻草粗硬的秸杆隔著冬衣仍有些扎背脊,讓肌膚微微發癢,然而那種松軟的感覺,又在實地之上,不象以往車中搖搖晃晃,不時來個刹車那種緊張感,緊繃的身子一下完全放松來,說不出的舒服。
禁不住輕籲了一聲,又轉頭看了風荻一陣,不見他醒來,慢慢閉上了眼,沒一會兒功夫便沉沉睡去。
等她呼吸剛緩,風荻便睜開眼,就這麽距離的靜看著她,目光再不轉向別處。
看著她消瘦的面頰,心裡一陣陣的痛,見她枕著自己的手臂,擰著眉,象是甚不舒服,輕輕將手臂從她頸項處塞過去,讓她枕了,將她的手臂盡可能輕的放落下來。
她睡得極沉,察覺有人動彈,也沒醒,只是翻了個身,朝他懷中滾去,手臂纏上他。
他身體一僵,眸子內有光華湧過,深吸了口氣,將她攬緊,解了自己衣襟,拉扯開來,將她裹上,這屋中並不冷,但她身體虛弱,再受不得寒。
身體貼了她的腹部,眉頭一皺。
片刻後又自展開,這孩子也著實不易,還沒出世便要先遭這許多的罪。
那人雖然可惡,但與孩子有什麽關系。
以後白筱跟著他,只要這孩子肯叫他一聲爹,他便是他的親兒。
唇輕貼上她的額角,她也不知避。
他視線回落,見她少血色的唇瓣微合,如同秋風中的花瓣那般楚楚可憐,忍不住,唇一點點印下,落在她的唇上,輾轉輕柔的吮吻著。
她皺了眉,不耐煩被人打擾正濃的睡意,將臉避了開來,藏進他頸窩裡,細細的呼吸一下一下輕拂著他頸間肌膚。
他禁不住微微一笑,將面頰仍貼了她的額角,如果她醒著也能這般躺在懷裡,該有多好……
燭火爆開一個火星,室中一明又一暗,他輕歎了口氣,不知這一世,能不能得到那樣的日子。
望著無風輕動著的燭火,被封去的那一部份記憶到底是什麽?
他直覺那些是——他與她的過去,為了那些過去的記憶,火焰山是一定要下的。
既然要受一次地火之焚才能解開封印,那就受好了,就算皮開肉爛,只要得回那些記憶,也是值的。
思緒飄忽,睡意襲來,也漸漸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量的馬蹄聲如雷鳴般漸近,陡然一驚,醒了過來,睜眼見白筱正一骨碌的爬起來湊向探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