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井天走神想念劉雅雅之際,葉蘭夢似乎察覺了什麽異樣,亦或者是怕井天不高興,突然問道:“你在哪裡,我想見你的時候會去找你。”
葉蘭夢竟然要主動找自己?
井天嘴角微微上揚起來,葉蘭夢果然是葉蘭夢,我敬你一尺,你便要回敬我一丈。
當年無論是教學樓上的等待,還是餐廳中的守候,你都不曾讓我失望。
“我在M市,遠嗎?”
井天爽快地說了出來,甚至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兩位審問官,趙嘉雪一聽就炸了,立刻詢問著井天又在勾引哪朵野花,是不是想讓所有認識的女人都搬過來一起住,開后宮才滿足。
明明之前是你這老汙婆提議讓我把葉蘭夢也接過來的好嗎?
怎麽現在我隨便一提,你就這麽激動?
女人能不能不要態度變得太離譜好嗎?
井天則是默不作聲,等著葉蘭夢的回答。
說自己在M市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
我又沒真讓葉蘭夢搬過來住!
明知道我和葉蘭夢在對話,還要誣賴自己和別的女人搭訕,我這麽短時間裡怎麽可能再勾搭上什麽人?
真當我是情聖小王子了?
井天著實不太想搭理趙嘉雪。
趙嘉雪這種人越是顛倒黑白,你就越要表現出一副無所謂、雲淡風輕的模樣,這樣她的猜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消散。
你若是越去解釋其中來龍去脈,那麽趙嘉雪便會疑心病,會幻想出更多可疑的疑點,讓人直接百口莫辯。
就像對待瘋子一樣,任由她瘋狂吧!
當然,前提是:一切都是趙嘉雪的猜測,沒有切實的證據。
如果她證據在握,此時斷然不會只動動嘴皮子了。
如果證據確鑿,井天還敢無視這一切,那麽就是等於在找死。
“不近。”
葉蘭夢聲音中有股悵然。
“你呢?”
都說了我去找你了,既然路程遙遠,更應該讓我去找你了吧?
“即便告訴你我在哪裡,你也找不到的。”
葉蘭夢的聲音中充滿了言不出的悲傷,仿佛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一張機票,一張火車票那麽簡單。
“呃……為什麽?”
“不要問了,你過得怎麽樣?”
葉蘭夢選擇了回避。
“我離家出走了,現在和那個家沒有半點關系了。”
井天卻沒有回避。
“什麽?你離家出走?”
聽得出,葉蘭夢無法理解。
她自然無法理解,一個呼風喚雨的家庭,背後有著讓人膽寒的勢力,彈指一揮間,便能讓一個家庭人間蒸發,隨隨便便就遣送到了偏遠的省市。
這樣的貴族家庭竟然留不住自己的親生骨肉,讓他離家出走了?
應該說是家庭的悲哀,還是井天太傻了呢?
“千真萬確。”
“是因為我的錯嗎?”
天啊!
你是有多麽善良?
難道對我都沒有一點恨意,反倒是為我考慮嗎?
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住你好嗎?
“你根本沒有錯,只是我離開得太晚了,是我的錯,連累你們了,是我對不起你和你的家人。”
井天終於說了出來,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裡,那個難受啊!
趙嘉雪和雲依依一聽都愣住了,本來一直在旁敲側擊想要惹井天就范的趙嘉雪,立刻豎起兩個兔子耳朵,安靜地等候一場激情八卦。
“不必對我道歉,活著就好,你很努力了,我們應該都不容易,都不簡單。”
井天聽得心中隱隱作痛,眼眶有些濕潤,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葉蘭夢的話深深觸動了自己心底的某根弦,讓自己內心奏出了一陣悲鳴。
沒錯,自己很努力了,能活下來,自己真的很努力了!自己真的不簡單!
這麽多年,或許這是自己最希望聽到的肯定吧?
然而,自己最希望的並不是葉蘭夢的肯定,而是得到那些討厭家夥的肯定,比如說老妖婆和老妖婆的男人。
少年離家,無依無靠,這一路走來,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離家出走的錢很快便花得一乾二淨,不得不四處打工謀生存,這才懂得珍惜和收斂。
本以為在一座小城市裡生存下來很容易,但是他卻大錯特錯了。
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什麽公司敢用少年,少年只能在晚上端盤子,夜裡洗盤子,凌晨賣早點。
因為白天,他還要像一個正常少年一樣上學。
少年烤過羊肉串,送過盒飯,做過小店的收銀,遇到過劫匪,見義勇為打過架。
但是,恰恰因為自己打贏了,老板擔心劫匪報復,關了店面,少年又少了一份工作。
努力撐到了大學,蹭室友的飯,吃室友的零食,拿著室友不要的東西在二手網站上賣。
學校裡面擺過攤,貼過手機膜,晚上在學校外面看攤賣些串串……
別人都在優哉遊哉度日的時候,自己真的在努力謀生存。
好在學校保護學生打工,沒有什麽相關部門來清場什麽的,不然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如果你在大街上擺攤,一定會遇到管理者什麽的吧,在學校擺個地攤,只要弄得乾淨,是沒有人找上你的。
活著真的很好……
見井天不說話,葉蘭夢忽然道:“你知道嗎?我被整容了。”
什麽?
被整容?
被誰整容?
竟然想到了整容!
誰指使的?
可惡!
這招可真狠毒啊!
即便在茫茫人海再遇到葉蘭夢, 自己也不一定認得出她了。
也難怪葉蘭夢之前的話那麽奇怪,總強調自己找不到她,原來這就是難以啟齒的原因啊?
難道楊咪咪也知道這件事,所以才勸自己視頻一下,她想偷偷告訴自己,葉蘭夢發生過巨變?
一切答案似乎要浮出水面了,井天連忙問道:“是因為這樣,才不願意再相見了嗎?”
“是……我不是你的葉蘭夢,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葉蘭夢的聲音陡然提高,聽得井天有些揪心。
沒錯,被整容,還能整容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