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這兩年已經開始替王秀英相看人家,袁氏是最清楚不過的,因為袁氏對沈氏的好,沈氏幾乎將袁氏當母親一般對待,因此沈氏無論是替王子鳴相看還是替王秀英相看,自然離不開向袁氏討教,請袁氏替她把關。
與任何一個母親一樣,沈氏在替兒女相看的時候,都稟著抬頭嫁女低頭娶媳的俗例,替王秀英相看的時候,自然也會往高處相看。
不過沈氏心裡也明白,王秀英的出身到底讓那些自詡正統的世家嫌棄,因此從開始就沒往公侯人家去相看,更別說剛剛從南疆回京的寧國公府的公子。
王秀英那原本庶出的身份,在相親的時候,永遠都是個硬傷。
到底何氏看中王秀英的是什麽,該不會是袁雨霏在中間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露了王秀英的底?
不過不應該吧。
袁氏自是知道袁雨霏與王秀英相交甚密,也樂見她們交好,不過袁氏知道袁雨霏對王秀英的了解也只是些毛皮,她能透露壓根起不了什麽作用。
再說,寧國公府在南疆打了那麽些年的戰,雖說子孫難免會有所折損,可是錢財上的收獲應該也不會少,哪裡會看上王秀英那點收益?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促使何氏替兒子求娶王秀英呢?
何氏像是沒看到袁氏臉上變來變去的神情,極爽朗的一笑就給出了答案:“沒錯,就是長寧伯府二房,王義宗大人的三女兒王秀英。那孩子我見過,是個聰明玲瓏的姑娘,最主要啊,是我家那二小子自個兒心心念念要求娶的姑娘。”
在袁氏驚訝的目光下,何氏將這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自然也沒落下她專程前往東城首飾鋪相看的經過。
袁氏聽沈氏提過王秀英與府裡的幾位姐兒應寧國公府姐兒們的邀請去了這國公府的別莊避暑的事兒,也知道袁雨霏是一起跟了去照顧的。
這會子得知王秀英在那莊子裡差點落水,最終還讓方何以給“抱”了,不由嗔了袁雨霏一眼。
這事兒自然不能怪方何以,畢竟人家是為了救王秀英才不得不抱了她。
不過袁雨霏作為跟著去莊子照顧的長嫂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去湖邊垂釣,就應該事先考慮到一切不安全的因素,做好防范才是,幾個姐兒身邊怎能不留伺候的人呢?
當然袁氏也隻那麽嗔了一眼而已,畢竟如今袁雨霏已經是寧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了,就算還在袁府當姑娘,她一個早已出嫁的姑母也不好多嘴教訓侄女。
袁雨霏早就知道那日自個兒安排的不夠妥當,此時被袁氏那麽一嗔,臉上不由浮上羞愧的紅暈。
何氏拍了拍袁雨霏握緊成拳的手,安撫地對她笑了笑,在她看來這事兒不但怨不得袁雨霏,還得感謝袁雨霏,要不然她還不知該如何發愁二小子的親事呢。
在弄清楚情況特別是方何以本人的意願以後,袁氏又與何氏說了些可能出現的問題,何氏一一做了回應。
見寧國公府確實有心求娶王秀英,袁氏自然樂見其成,應下替何氏去長寧伯府試探一二,至於保媒自然得看長寧伯府那邊的回應情況再做決定。
送走何氏與袁雨霏,袁氏考慮片刻,覺得還是先探探沈氏和王秀英的底再說。
於是讓身邊的嬤嬤去長寧伯府跑了一趟,隻說她想王秀英姐弟幾個了,讓沈氏次日帶著孩子們過沈府來陪她說說話。
以前這樣的情況經常有,
因此沈氏也沒多想。雖說這幾日心急上火,整個人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不過伯娘相邀自沒有拿喬的理,第二日一早趁著天氣還算涼爽帶著王秀英和還沒開蒙的王子玨就往沈府而來。
進了沈府,與袁氏見了禮,陪著說了會子話,王子玨就有些坐不住了。
於是袁氏就讓陪坐在一旁的兩個媳婦帶著孩子們卻後面的偏廳玩耍。
權氏這幾年又生了一個姐兒一個哥兒,都要比王子玨小些。
姐兒隻比王子玨小了十個月,是個能說會道的小機靈鬼,與王子玨很能玩到一處。
袁氏的二媳婦姓林,林氏是在沈二爺高中的第二年進的府,倒是個能生養的,進門不到四年,已經抱了倆。
大的那個比權氏的小兒子大兩個月,都才兩歲多點,正是剛會走卻想跑的年齡,十分鬧騰。
小的那個是今年正月裡生的,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奶娃娃,此刻正在奶娘的懷裡被王秀英逗得咯咯直笑。
“咱們瓊姐兒,最是喜歡英姐兒了,看她笑得多開心。”權氏一邊看著幾個大些的孩子玩鬧, 一邊與林氏說笑。
“可不是嘛,這些個孩子哪個不喜歡英姐兒?咱們的英姐兒啊,就是有那麽個魅力。”林氏笑看著王秀英順嘴接道。
“真不知這樣一朵聰明又能乾的嬌花最終花落誰家。”權氏挑了挑眉打趣道。
昨日寧國公夫人上門來所為何事,自然瞞不住已經主掌沈府中饋的權氏。
林氏雖然娘家並不顯,也不管府裡的事務,不過能讓袁氏看中並替親兒子娶回來的姑娘自然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
昨日寧國公夫人上門,今日就請了沈氏上門,還特特地將她們全都支出來,隻留了沈氏在屋時說話,這就已經讓林氏生疑。
這會子權氏這麽一句話,就讓林氏心裡估摸出些道道來了。
於是林氏睨了眼王秀英笑道:“英姐兒這般的才貌,自然要挑個最好的!”
王秀英被兩個舅母說得小臉不由微微發紅,羞惱地瞪了兩位舅母一眼,跺了跺腳索性不由她們,轉身陪王子玨和沈清瑤玩兒去了,卻又惹得權氏和林氏一陣好笑。
此刻正屋裡,袁氏和沈氏說著的正是寧國公夫人何氏。
袁氏剛提起昨日何氏上門請她為寧國公府的二公子方何以與王秀英牽線搭橋,沈氏驚喜地看著袁氏:“伯娘說的可是真的?”
“你這孩子,自然是真的,難道伯娘還會拿英姐兒的事開玩笑不成?”袁氏嗔了沈氏一眼。
“自然不是!只是那日聽了英姐兒的話,我這心啊,真正是又急又躁,怎麽都靜不下來。”沈氏撫了撫胸口,又拿出帕子印了印眼角,她這會子的心情真不知如何描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