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然是盼著這一天那。”呂氏笑了起來,低頭將眼角的濕潤給擦拭乾淨,隻道:“隻是鐵蛋現如今年歲還小,待他成家不知道要等上多久了,倒是你,應該過不了幾日讓我應上一聲姥姥。”
“娘就知道取笑我。”沈香苗撅了嘴,小女孩一般的撒起嬌來。
“好好好,不取笑了你還不成?”呂氏隻拍著沈香苗的肩膀,笑著,許久之後,開口道:“你是有孝心的,娘親曉得,咱們現如今家裡頭過的富足,吃喝不愁不說,連活也不必我來做,偶爾下個地做活,哪裡是做活的,分明就是去玩鬧的,這和在府城裡頭住著日子也沒兩樣,你呀,也別總是擔憂我了。”
“娘都這麽說了,哪裡還有不依的道理?”沈香苗滾在呂氏的懷中笑了起來:“一切都聽娘的。”
“好……”呂氏拖長了尾音,隻笑嘻嘻的看著沈香苗。
“隻是咱們家裡頭唯有夏冰,冬青和娘你們三個人,許多搬搬抬抬的重活,總是要勞煩三叔,三叔家還有一大家子要照顧,隻怕到時候也是難以分身,可若是指派幾個小廝回來,隻怕也不方便,這樣吧,回頭我尋上幾個力氣大的粗使丫頭來,隻幫著做一些粗活,回頭也能幫著三叔那邊做做農活,娘覺得可行?”沈香苗提議道。
“你看著安排就好。”呂氏點頭笑道。
“這樣一來家裡頭也能熱鬧一些,不那麽冷清……”沈香苗正說話,那邊天狼“汪汪”叫了兩聲,隻湊過來,蹭了蹭沈香苗的鞋子。
接著是抬起頭,一臉委屈的看著沈香苗。
那模樣似乎是在說,有它在,家裡哪裡冷清了?
“不冷清不冷清,有你在,可不是成天熱鬧透了?”沈香苗隻笑著拍了拍天狼毛茸茸的大腦袋,更是衝呂氏笑道:“這個鬼靈精,當真是招人喜歡的緊,連鐵蛋和弘鈺在府城裡頭還成天的惦記著它,這回我回來,竟是央求著我能不能帶了天狼一並去府城去,瞧瞧看這兩個人玩心是有多大?”
“小孩子心性,難免的。”呂氏也笑了起來:“其實天狼在家成日也是無聊,不如帶了去和他們兩個人玩。”
“娘……”沈香苗嬌嗔道:“不能這樣驕縱了他們去,成日在書院裡頭,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來,即便帶了天狼去,隻怕也不能陪他們玩。”
“且天狼在家好好地,來回折騰不說,府城裡頭到底狗不能在街上來回跑,隻一個小院子的來回逛,隻怕也要悶壞了它,哪裡比的上在家裡頭隨性自在,撒了歡的到處玩兒?”
“府城人多,自然也就什麽人都有,據說那牲畜市場上還有人賣狗肉的,天狼愛跑愛玩,再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依我瞧著,還是在家裡頭待著最好。”沈香苗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天狼的大腦袋,隻問道:“天狼你說是不是?”
天狼隻“汪汪”叫了兩聲,像是在回答她的話,接著便是有模有樣的蹲坐在沈香苗的面前,惹得眾人是嬉笑不已。
夜色漸漸深了,初夏的夜晚,晚上還是有些涼的,需得蓋了薄被才行。
只可惜,在這樣的地方,並沒有任何的被褥,隻有那滿地的乾草,以及身上略顯單薄的衣衫。
衣裳早已因為刑罰的緣故,變的破破爛爛,甚至沾染到受刑時流出的血,黏在一起卻發硬,更因為昏迷時被水潑濕了全身,此時還沒乾透,貼在了身上難受無比……
總之,這衣裳早已失去的禦寒的作用,反而成為此時折磨他的一件東西。
蘇修遠從地上爬起來,慢慢的將地上的乾草攏在一起,擁在懷中,蓋上身上,希望能得了些許的溫暖,只可惜,這獄中又濕又悶又潮的,乾草也不是那麽的乾,反而是有些許的涼意。
尤其是看到乾草裡面來回穿梭,跑來跑去,體型碩大的老鼠,越發讓人後脊梁發涼,生出陣陣的寒意。
一番折騰下來,沒有任何的暖意,反而因為原本就體力不支,虛弱無比,還要拖著沉重的鐐銬來回搬乾草,出了一身的汗,越發覺得身上冰冷。
蘇修遠靠在那鐵欄杆上頭,氣喘籲籲,眼中多了幾分絕望。
他被關押在這個地方,已經有段時日了,審訊,用刑,幾乎沒有停過,每一天幾乎都在鬼門關過了一遭,即便活了下來,也覺得去了半條命。
渾身的骨頭不知道斷了幾根,身上的傷痕更是不知道添了多少條,多少血跡流了又乾,幹了又流……
疼痛感,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伴隨著他。
熬過了今日,還有明日,熬過了明日,還有後日……
總之,就如同是那著了官服之人對他喝的那般,他一日不招,不承認汙蔑盧少業,這刑罰便會一直有,直到他死的那天。
這讓蘇修遠有些絕望,覺得往後余生,都要在這大牢裡頭,陪著這些刑具度過,但更讓他絕望的,是對當朝律法,乃至當今皇帝的失望。
分明是他盧少業仗勢欺人,分明是他盧少業蓄意害他,活生生斷送了他的仕途,想要斷送了他的人生,可為何到了最後,皇帝卻根本不聽他的辯解,隻一味的偏袒盧少業,相信他的說辭。
最終,那目中無人的盧少業逍遙法外,據說還被皇帝安撫,賞賜了不少的東西,而他他一個被人迫害的平民百姓被下了大獄,成日飽受折磨,往後必定是葬送了性命。
就連想幫了他的福王爺,最終也是被皇上厭棄,據說疏遠了幾分,甚至還要忍受屈辱,前往盧少業的家中,登門致歉。
原本就是對方的錯,卻要心善無辜之人前去致歉,天底下竟是有這樣的道理!
果然是昏君當道,蒼天不公,老天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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