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周婆子點頭:“盧侍郎既是想打壓老夫人,這事兒做的更是環環相扣,步步都是算計到的,從送東西到老夫人肯收下東西,再到孔氏兄弟上門搶奪,幾乎是步步都在他的計劃之內,說不準老夫人此去,也是如此。”
“倘若果真如此的話,老夫人此番前去,必定會落入盧侍郎的圈套之中,此時等著老夫人的,還不知曉究竟是怎樣的龍潭虎穴,老夫人若是去了,豈非自投羅網?”
周婆子的話,頓時提醒了孔氏。
的確如此,盧少業陰險狡詐,他身邊的沈香苗更是詭計多端,兩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指不定想了什麽詭計在等著她呢,她這會子去,當真是自投羅網。
“可若是不去,豈非這樣白白放過了他們?”
吃了這樣大的虧,孔氏心裡頭可是憋著一團氣,不想就這樣簡單便放了手,便宜了盧少業。
“老夫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周婆子苦口婆心道:“這會子算是忍辱負重,等到了時候,再狠狠的打了臉,也算是出了心頭的一口惡氣了。”
一聽到這話,孔氏頓時覺得十分有道理。
也罷也罷,與其這個時候去自投羅網,面對著極有可能出現的陷阱,到是不如暫且先忍耐下來,待到時候一並發作為好。
“扶我起來。”孔氏想通了這一層,頓時從方才煩躁不已的模樣,恢復了盧家老夫人該有的矜持,扶著周婆子的手站了起來,更是撣落掉身上的灰塵,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傳飯吧。”
“是。”周婆子應了,照著話去做。
之後的幾天,孔氏所在的盧府,依舊是不太平。
孔氏兄弟回去之後,一直覺得心中不甘心,更是各自覺得自己所拿的東西最少,索性再次去了盧府,問孔氏討價還價,甚至又是一番的巧取豪奪。
如此幾次三番的,叨擾是一回事,看到家裡頭為數不多的值錢東西被一一的搬走,孔氏這心裡頭心疼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也因此的,孔氏一口悶氣憋在胸口,當場昏了過去。
而傳喚了大夫來診治,總算是救醒了,但孔氏卻是得了一場病,臥床不起。
這個事情,自然很快被友安告訴給了盧少業。
“公子,孔氏此時臥病在床,正是最好的時機,公子要不要……”
無聲無息的了結了她。
畢竟人生病在床,總是要喝藥的,這哪樣藥多了,哪樣藥少了,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且孔氏年邁,一場重病,又是被從前關系和睦的侄子們氣的不輕,即便是不治而亡的話,也是十分尋常的事情,只會被認定是氣結於心,年邁不治罷了。
這個時候,了結了孔氏,可謂是極佳的時候了。
也因此,友安提出了這個建議。
盧少業卻是抬手:“不必,既是你所說的,她的病情往後想要再如此精神也是不太可能之事,既是如此的話,便讓她癱瘓在床,苟延殘喘就是。”
畢竟對於孔氏而言,一輩子的心高氣傲,更是將能夠拿下盧家為最終目的,而過了這麽多年,孔氏終究都無法得償所願,現如今讓她眼睜睜的看著盧家越來越興旺,而她卻無能無力,可以說是讓孔氏比死了還難受的事情。
“是。”友安明白盧少業的意思,立刻笑著應了下來,照著盧少業的意思去做事。
天氣一天漸一天的冷,很快便到了過年的時候。
除夕,新年,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自然是要隆重以待。
京都乃至皇宮,可謂都是張燈結彩,鞭炮煙火聲更是持續不斷,處處都透露著熱鬧且祥和的氣氛。
除夕夜宴,秦銘晟可謂是邀請王公貴胄,以及親信寵臣們入宮。
盧少業在受邀之列,同樣的,沈香苗也在其中。
按道理來說,沈香苗並未嫁到盧家,算不得盧家大婦,是不在受邀之列,而秦銘晟也是不曾如此做,但慧貴妃卻是邀請了沈香苗作陪,也因此沈香苗便出現在了宴席之上,座位更是在慧貴妃身後。
能夠出席除夕夜宴,更是靠近慧貴妃之座,如此殊榮,可謂是羨煞旁人,讓許多人嫉妒的眼紅。
尤其是皇后俞氏。
俞氏原本尚在禁足,而秦銘晟也不曾下令解除了她的禁足,只是除夕夜宴這樣隆重的場合,身為一國之母的中宮皇后若是不出席的話,只怕引發非議,因此秦銘晟特地下令讓俞氏出面。
而俞氏對此,可謂是喜出望外。
被禁足,最怕的就是被遺忘,一但許久的不見面,想不起來從前的情分,身邊又不停的被新寵環繞,便極有可能將她這個中宮皇后拋之腦後了。
到時候,即便是到時候因為一些事情解了她的禁足,但對她的情分也是不如往常,可現如今除夕夜宴能夠讓她出門來,在皇上面前露一露臉,如此便能讓皇上記起從前的情分來,好忘記了對她的不滿。
因此,俞氏今天,可謂是精心打扮,卻又打扮的是恰到好處。
略施脂粉,看起來既精致卻又並不算妖豔,隻突出原本該有的溫婉與大方,且薄薄的脂粉,並不能掩蓋她臉上本有的淡淡愁容,讓人瞧著既端莊,又有幾分我見猶憐之感。
如此,便能讓秦銘晟能夠知曉她此時的惆悵與辛酸。
而事實上,秦銘晟宴席之上的關切以及頻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足以證明俞氏這些小心機取得了成功。
對此,俞氏自然是十分歡喜,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許多。
只是,在看到盧澤惠與她身後的沈香苗相談甚歡時,笑容頓時淡了許多。
可惡,始作俑者,竟然如此得意,而她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卻也只能是得了半分的垂簾罷了。
“這個沈香苗,不曾嫁入盧家,便已是有如此恩寵,只怕是宴席之上出夠了風頭。”俞氏越發憤憤不平:“今晚,當真是該帶清柔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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