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沈香苗心裡頭頓時一沉。
不怕來了就哭天搶地的,不怕來了就罵罵咧咧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更是不怕那些張口就要多少多少銀兩的,怕是就是這種不吭聲的。
不吭聲,也就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那對方既是穩若泰山,那她也就隻能當那挖山的鍬,一點點的將這山給搬走了去。
沈香苗將探尋的目光收了回來的,收拾了心思微微笑了笑,對著沈順通道:“爺爺奶奶也莫要過於生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凡事既是來了,必定有它的緣由,咱們仔細應對就是。”
“是不是這個道理?”沈香苗衝那姑娘走了兩步,笑問道:“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那一直低眉垂首的姑娘,聽到沈香苗的聲音,總算是抬起了眼皮,略彎了彎唇角,柔聲道:“你就是香苗吧,從前總是聽福海提起過你,說是最聰慧能乾,尤其擅長廚藝,做出來的吃食更是美味無比的。”
“你不要瞎說,我可從來不曾對你說過這些話……不對不對,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姑娘你的面,你不要胡說八道了。”沈福海一聽那人的話,頓時跳起腳來,著急忙慌的給自己辯駁。
畢竟這個事情事關自己的清譽,有有關家中安穩,沈福海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在沈福海這樣大吼了一聲之後,那姑娘原本淡然無比的臉上,蒙起了一層的陰霾,更是咬了咬下唇的,一雙眼睛中似乎閃起了淚花,但眼淚將落未落,更是抿嘴不言,似乎強壓著自己內心委屈的模樣,饒是任何人看了,隻怕也要生出憐愛之感。
這樣一來,給人的感覺到是越發像是沈福海始亂終棄,那姑娘隱忍不言,受盡了委屈與欺凌,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敢吭聲,必定當真是無可奈何才來尋了沈福海的。
此事若是傳了出去的,尤其是眼前的情景,隻怕只會讓人都站到弱小者的那一邊去,咒罵沈福海這個負心漢了。
很顯然,眼前這個人是故意如此,故意說出這樣親密的話來,讓沈福海暴躁無比,製造出對她十分有利的局面來。
這次,真的是遇到強有力的對手了麽?
沈香苗心中頓時一緊。
“三叔。”沈香苗挑了眉,示意沈福海稍安勿躁。
沈福海隻能閉了嘴的,但滿肚子依舊是有些生氣,氣呼呼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頭。
而沈香苗對那姑娘接著說道:“姑娘如何稱呼,方才姑娘還不曾告訴了我。”
“百合,你叫我百合就好。”百合抽了抽鼻子,小聲說道。
“百合姑娘沒有姓氏?”沈香苗揚了揚眉梢。
“沒有。”百合搖頭,低著頭小聲說道:“我自幼沒有爹娘,在親戚家長大,後來親戚去世,我現在四處做活,養活自己,所以……”
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沒人給她做主麽?
沈香苗到是不動聲色,聲音如方才一樣平常:“百合姑娘晨起冒了嚴寒來,又走了這麽許久的路,隻怕是容易著了風寒的,等下我就讓人去鎮上請個大夫回來,給百合姑娘診診脈,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妥。”
診脈,自然隻是說辭罷了,為了自然是瞧一瞧她是否當真是身懷有孕。
若是對方隻是簡單的想訛些銀錢的話,聽到這樣的話必定會十分的慌張,而慌亂之下的必定會生出破綻來。
“我想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百合擺手拒絕。
“不必客氣,雖說下了雪,但家中有牛車,來回一趟也是方便,百合姑娘到底是雙身子的人,若是有個好歹來,隻怕我們這些外人擔當不起。”沈香苗笑了笑。
那百合似乎是微微的歎了口氣的,道:“我曉得,你們必定是疑慮頗多的,尤其是……”
百合聲音哽咽,看了沈福海一眼之後,略垂了垂眼皮的,接著就去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這……
自然讓沈順通和沈福海嚇了一跳的,趕緊背過臉去,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而那百合,似乎到是也不想做什麽,隻是把外頭那棉衣下擺的扣子解了,掀起了中衣,露出了肚皮來。
白白的肚皮已經隆起,甚至,沈香苗當時還感覺那肚皮似乎微微有些顫動的,似乎是裡頭的胎兒動了一下的。
百合讓沈香苗和楊氏看清楚了狀況,接著慢條斯理的將棉衣重新穿好,道:“這下子,你們總該相信我了吧。”
沈香苗的眉頭頓時擰在了一起。
原本以為這百合不過就是肚子上頭綁了枕頭、布袋類的東西,冒充有孕之人罷了,不曾想,這個人竟然是實打實的是有孕之人。
這下子,隻怕是不好辦了。
“福海不肯承認,此事也是無法,你們心存疑慮,我也十分理解,眼下你們眼見為實,應該不會再懷疑了吧, 倘若針對我腹中之子有疑慮的話,那就等到這孩子生產下來之後,你們看了模樣,自然也就知道了。”百合小聲的說道。
沈福海一聽這話,險些又要跳起腳來的,但想到方才沈香苗的叮囑,隻好憤憤的扭了頭過去的,但因為氣憤的緣故,拳頭都握在了一起去。
“這如何使得……”
連楊氏都驚呼起來,徑直站起身來的,對百合道:“姑娘,我是不曉得你肚子裡頭的孩子是哪裡來的,更是不曉得你為何就非要訛到福海的頭上去,就算我老婆子求了你的,你就放過我們這一家子吧,你若是要錢的,我們便給了你,這樣總行了吧……”
楊氏現在一心一意的就是想把百合給趕緊弄走,畢竟她倘若真的在沈家待下去的話,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
“大娘。”百合見楊氏如此,跪在了地上,輕輕的磕了幾個頭:“我曉得你們看到我必定是厭惡我,討厭我的,我不求旁的,無名無分也無事,但求念在稚子無辜的份上,讓我將腹中之子生下來……”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