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閱海落荒而逃。
給周小安擦臉的毛巾被他匆匆刮落在地,他都沒有勇氣回頭去撿。
再靠近她一步,再看她一眼,他就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還能把持得住了。
生平第一次,他被一個連清醒都談不上的眼神打敗,走出小樓好遠還面紅耳赤心跳如鼓。
這個夏夜,他前半晚輾轉反側,後半晚綺夢連連。
夢裡那雙濕漉漉霧蒙蒙的大眼睛一直忽遠忽近地望著他。
黑發如瀑面若桃李的女孩兒馥鬱柔軟的紅唇輕輕開啟,微微露出一點點柔嫩的舌尖,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眨個不停,每一下都刷在他的心尖兒上。
女孩兒頰邊露出兩隻甜蜜的小酒窩,忽然衝她調皮一笑,“喵!”
周閱海全身巨震,一陣酥麻電流一般直衝脊柱,腦子裡閃過一道耀眼白光……
這天凌晨,團結公園的湖面上出現了一個非同尋常的晨泳者,其他人幾乎忘了遊,全都聚在湖邊指著水裡那個快速移動不知疲倦的黑影議論紛紛。
而這個用驚人速度在湖裡遊了一個多小時的“專業運動員”,上岸之後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去買好早餐叫小醉鬼起床。
周小安抱著腦袋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周閱海再不敢跨進她的臥室一步,坐在客廳的桌邊叫她,“小安,你要不要給沈玫他們送點吃的去?”
周小安這才忍著宿醉起床,白著一張小臉兒無辜地看著周閱海,“小叔,喝酒好難受。”
聲音軟軟糯糯,帶著一點迷茫和不解,好似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的小貓,嫩嫩的小爪子探出去,無辜地回頭問你,怎麽會是這樣的?
異常的惹人憐愛。
周閱海看著她素白的小臉上那雙黑幽幽的大眼睛,的腦子又是嗡地一聲,好在他定力足夠,才勉強沒讓自己出糗,沒什麽表情地“嗯”了一聲,借著給她裝早餐沒敢再看她一眼。
周小安竟然把自己酒後幹了什麽忘了個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跟小叔打了招呼就往樓下跑,讓周閱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有點空落落的。
周小安跑到樓下把門砸開,看著跟她一樣臉色蒼白頭痛欲裂的唐慧蘭,總算是心裡平衡一點。
沈玫天生酒量好,兩大扎啤酒她喝了一大半,後來還開了一瓶從沈市長那拿的茅台,也讓她喝了大半瓶,竟然什麽事兒沒有,“你倆以後多練練就好了!”
周小安和唐慧蘭一起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以後你還是自己喝吧!”
周小安食欲不振頭痛欲裂,周閱海去單獨給她煮了清粥,又教沈玫給她按頭。
看著她把腦袋靠在沈玫的腰上,乖乖讓人家按頭,親近又乖巧的樣子,周閱海又有些後悔,開始在心裡不住挑沈玫的毛病。
其實他的手法比沈玫好多了,沈玫手太重,小丫頭的額頭都給按出紅印子了!還呵斥小丫頭老實點,她頭疼呢,靠一靠怎麽了?那麽輕的一顆小腦袋還能累著你不成……
不過,無論怎樣以後是不能讓周小安喝醉了!無論對他還是對她來說都太要命了!
至於以後……偶爾喝兩口其實也是很有意思的……
周閱海多年練就的定力終於派上了用場,一邊面無表情地腦補,一邊耐心地哄周小安喝了粥,把她送到廠門口才不放心地回去。
沈蓉的事暫時告一段落,現在輪到丁月宜了。
最近他已經陸續搜集到了不少信息,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但他的身世肯定與沈家有關,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必須掃清一切隱患。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既然知道惡意的源頭,他就不會坐以待斃。
事關他和周小安以後的生活,他要在身世明了的時候給周小安一個安穩清靜的環境,絕不會允許她身邊有任何危險存在。
所以,丁月宜所有的觸角就要盡早砍掉!
讓她自顧不暇,也讓她再沒有能力上躥下跳!
丁月宜現在是教育局人事處的副處長,長袖善舞,人際關系非常好。
剛來沛州幾個月,就已經跟沛州軍政兩界的所有官員都熟悉了起來,幾位重量級人物的家屬她也都搭上了關系,在教育局裡更是比工作了十幾年的老幹部說話還管用。
這樣的人,要找她的過失肯定不容易。而且有沈市長在,在沛州要動她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周閱海把目光轉向了她以前工作的省教育廳。
丁月宜以前在省教育廳分管教師培訓工作,她可以沒什麽把柄留下,但她接觸提拔了那麽多教師和幹部,肯定得有幾個犯過錯誤的。
丁月宜已經走了,沒人提這事兒她就可以躲過去,可如果有人刻意提起,她肯定也要受牽連。
有些事就是這樣,事情就擺在那裡,只要稍微轉個運作的方向,結果就會截然不同。
這件事要查就得費點時間,要發展到牽扯出丁月宜的程度,更是得耐心等待。
好在她現在正在休產假,並不能上班,而周閱海也沒時間回老家調查身世,並不急於一時。
不過沈蓉就得先處理了。
她不能再在軍分區大院裡隨意出入了。
周閱海這次沒有迂回,而是很直接地指示政治部主任,“沈蓉同志現在的身份變了,不適合再跟咱們軍分區有過多工作上的接觸,請報社另派一名記者過來。”
報道軍隊新聞是報社最光榮最容易露臉出成績的工作,沈蓉要不是市長的女兒,怎麽都輪不到她來做這件事。
當然,主編也是有自己的考慮,她是市長的女兒,在部隊會得到更多便利,這也是工作能力的體現。
但部隊已經明確要求換人了,報社當然得馬上配合。
主編找沈蓉談話的時候她並沒有多想,她已經跟李志勇訂了婚,以後就算半個部隊上的人了,工作上要求避嫌也沒什麽。
可是第二天她再去軍區大院的時候,就被門口的哨兵攔了下來。
小哨兵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認識沈蓉,嚴肅地請她出示工作證,來訪登記表每一項都得填得明明白白,很認真地打電話去報社核實,最後竟然還拒絕沈蓉入內。
“李志勇同志下部隊做沙盤演習了,現在不在,請你回去吧,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沈蓉一直忍著的一口悶氣直衝腦門,“李志勇不在你不早說!你耽誤我這麽長時間又是檢查工作證又是核實身份的!你有病啊!”
小哨兵非常嚴肅,“這是我的工作流程,你無權過問!請你離開,軍事重地,禁止喧嘩!”
沈蓉灰頭土臉地被一個她從來都不會正眼看一眼的小哨兵攆出來了。
迎面碰上騎著嶄新自行車說說笑笑過來的沈玫和周小安,兩人如入無人之境,門口的哨兵攔都沒攔他們一下,就讓他們進去了。
沈蓉氣得臉色發黑,怒氣衝衝地去找哨兵理論。
還沒等她開口,沈玫又騎著自行車拐了回來,對小哨兵指了指沈蓉,“這女的壞得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看好了,千萬別讓她進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