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條巷子裡,之前出手的十幾人沒耽誤工夫,很準點兒的把兩個目標人物堵住。
十幾個人對付兩人,完全是碾壓級別。有好幾個人都伸不上手,好不著急,也不知拿錢的時候,要不要統計誰出拳更多。
一樣的路數,都是先套頭,再用繩子勒了嘴。挨打的人就算吃痛,也叫不出多大動靜。
近處就算有住戶聽到不尋常的聲音,但普通百姓之家,也沒人冒頭去管閑事。
每每都能成功的手段,這次卻栽了跟頭。
領頭的人,估摸著拳腳下的兩人已經牢記了這頓打,該收手了。
正待出聲,原本安靜的夜色中,卻傳來腳步聲。
兩個聽到腳步聲的人回頭,正好看到身後來人絆了個跟頭,一個馬趴啃在地上。
那人倒是敏捷,剛剛栽倒,便利落的爬起來。一點兒不耽誤,扭頭就跑。
一邊跑,一邊還殺豬般的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那種驚恐、那種淒厲,巷子周圍的居民,就是想裝死都做不到了。
隨著淒厲的聲音擴散開來,附近院子的住戶有了動靜。
殺人了啊!這可不是小事。
很多人家都點了油燈,家裡壯漢各持家夥,擀麵杖、燒火棍、鎬頭等民間成名武器齊上陣。
有一個操著棍子的人露了頭,下一個拎著鎬頭的就敢站出來。
壯膽的人有了,再之後,就是接二連三的人出現。
幾息之間,巷子前後就堵滿了人,且個個手持器械。器械在前人在後,齊齊指向圈在中間的人,顯示著毋容置疑的危險。
事情鬧開,值夜兵士和衙役很快就到了,被廣大人民群眾圍起來的凶徒就地擒拿。
兵士和趕來的衙役把人群分開,
查看現場之後,才發現哪裡有什麽殺人,是兩個人被打了。
最多也就是被打的挺慘而已。
官差和兵士今天合作的不錯,相互對視,交流著各自的想法。
他們之所以來的很快,是因為這幾位剛才也在出官差,場面和眼下的情形非常類似。
不同的地方,是現場沒看到行凶的人。
再看這十幾個人,已經被人民群眾七手八腳的捆扎結實。行凶的人就在眼前,大家夥兒就不用忙乎的找人抓人了。
把人犯送回府衙,府衙留守的人,其中一人得到曾師爺叮囑,連夜便開始詢問……嗯,抓進衙門的嫌犯,官爺詢問時不太和風細雨。
如今更是有內部消息,嗯,就是那個得到曾師爺交代的,少少的知道點內情。
所以,不太和煦的詢問,其實也不如何血腥。拋出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做引子,隨便一詐,就有人漏了口風。
趙博財大風大浪闖了不少,他是一點兒沒擔心今晚的事。官差找上門的時候,他在一間民居裡睡得正香。
在普通民居裡行事,官爺沒多少職業操守,完全不怕擾民,“咚咚咚”的一通震天砸門聲。
趙博財猛然驚醒,這時代的民居,大多沒什麽後門,門窗全在前面。雖然他猜到大事不好,卻逃無可逃。
除了乖乖就擒,別無他法。
一夥人十幾個人,囂張到無視朝廷國法,一晚上兩次行凶,性質惡劣!
更重要的是,巡夜兵士和值班衙役,那叫一個盡職盡責。不但及時發現事件,還連夜把行凶之人拿住,著實值得誇讚。
於是,府衙各大人處理此事也是雷厲風行。第二天點卯之後,開始辦公,首先審理的就是這個抓住現行的案子。
十好幾個人犯呢,趙博財籠絡的人更是良莠不齊,三兩人有了供詞,打開缺口之後,剩下就沒什麽了。
等到把趙博財提到大堂,基本上就不用他說什麽新鮮內容,只需他複述一遍,確認他這個中間人,的確是聽了德勝酒樓東家指使。
趙博財對連巧珍可沒什麽忠誠度,上了公堂,審案官員一開口,他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有啥說啥,把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清楚楚。
其中就有那日晚間,十個大漢在酒樓栽贓的事。
這事本無憑據,但這十人中那個領頭的,鬧事之後,三拐兩拐的,去了一個街市收保護費的地頭蛇家裡。
關鍵在於,這個地頭蛇的手下,曾先後兩次去德勝酒樓,要買德勝酒樓招牌菜的方子,遭拒。
審案官員聽得就頓了頓,內容挺多啊。
再聽趙博財言說,昨晚上對付的兩撥人,前面幾個,就是這個地頭蛇的手下。
後面那兩個,動手時被抓現行的那兩人,其中一人是通州的一個小財主。
這人有些許家財,和一家賭局的打手頭子關系不錯,言行一向跋扈,頗有魚肉鄉裡的架勢。
主審官沉吟片刻,這拔起蘿卜帶起泥的,挨打的一方,似乎也不好無視。
尤其是那個收保護費的,欺負人也不打聽清楚,就冒失的動手,還被人跟包查了個清楚。
自己惹出的事端,怨不得旁人。
當下扔下牌子,把那個叫張保的地頭蛇,還有德勝酒樓的東家連氏帶來公堂問話。
等待兩個主使嫌犯到案的空隙,主審官退到二堂喝茶時,遇到了曾盛庭。
曾盛庭閑聊似的提了一句,那待審的趙博財,聽說之前是通州府翼陽城的碼頭大哥,被人搶了地盤,不知怎地來了這裡。
之後,兩人再沒提大堂待審的案子,隨便閑聊幾句,便各自做事。
只不過,大家都是混官場的,很多話不用說的太明白。有時候隻一句閑話,大家就能心領神會,就能決定很多事情的走向。
趙博財嗎?主審官都不帶多想的, 被人搶了地盤,沒本事奪回來,卻依附一個和離婦人,夠沒本事的。
順帶的,主審大人對開酒樓的婦人也有了先入為主的感官。
連巧珍那裡,這段時間都是煎熬著過的。
計劃開酒樓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康豪出面。除了拿銀子花錢、還有用人的事,其他事情她沒怎麽操心。
等到臨近酒樓開業,她再想尋個能參股的靠山,卻是找不到門路。
在她的計劃中,德勝酒樓要做成通州點心屋那樣的格局,要成為慶州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把慶州的其他酒樓都比下去。
這樣的大買賣,參股人的身份就不能低了。
但身份高的人,哪裡是她這樣的人能認識、能隨便搭茬說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