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同樣品級的官職,當順天府尹,比其他州府之地的父母官要花更多心思。
在京城,別說五個貴公子帶著若乾仆從打在了一起,就是街頭尋常地痞或者百姓鬥毆,衙役和捕快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出現。
薑成華等人的混戰其實沒用多長時間,人群外就響起了粗豪的呼喝聲。
三個衙役衝進人群,這一看眼前情景,差點就要捂臉。
這還是一群爺們兒打架嗎?
只看一旁牽著馬匹的下人穿戴,就能判斷出撕打在一起的是什麽人了。
這裡面的人,隨便拎出一個,即使是小廝,也是衙役們惹不起的。
雖然這樣,該管還得管。
三人外厲內荏的喊著“衙門公乾”,一邊上前揪扯撕在一起的小廝、長隨和貴公子。
“衙門公乾”幾個字聽進耳中,讓打得紅了眼的人回歸了一些理智。
接著,又有兩個官差到場,還有被分開的幾個下人,也上前幫忙拉架。
兩方人很快被分開,分別站在兩側。幾個衙役則站在中間,有些尷尬的掃過五位貴公子和他們的隨從。
都挺慘的啊。
最狼狽的當屬將尚書的兒子和參知大人的侄子,這兩人那一身上好料子的衣衫被撕扯的凌亂,發髻披散著。兩隻眼睛烏青烏青的,一個鼻血長流,一個嘴角滲血,腫起來的臉上沾滿了塵土。
兩人靠著自家小廝,眼看著就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了。
若不是他們身邊還有個約束馬匹的小廝沒參與打鬥,衙役差點就認不出誰是誰了。
另一邊,國丈大人的孫子和武安侯家的公子看起來倒是稍好一些。除了發髻散亂,臉上倒看不出什麽。
只不過這三人一個扶著胯,一個撐著腰,還有一個靠在自家長隨身上,看著就是站不住的樣子……
衙役還沒表示什麽呢,周圍圍觀的人便有人質疑了:
“這三位公子,怎麽看著有點像裝出來訛人的呢?”
旁邊有人提醒:“噓,小聲點,也不看看人家都是誰,你惹得起嗎?”
另一側的人也在小聲嘀咕:“你看那邊,十好幾號人呢,這打起來一定佔便宜啊。”
旁邊有人耳語:“就是呢,除了裝的比較慘以外,看著一點傷沒有。”
王衡一方有聽到隻言片語,立即轉頭,衝著看熱鬧的人怒目而視。
人們齊齊噤聲,一個個低著頭縮著脖子,眼睛亂瞟,心虛的不行不行的。
衙役是哪方的人也惹不起,雖然是責問,語氣卻相當溫和:“不知道這裡是天子腳下嗎?怎的當街聚眾鬥毆?”
陳子更張嘴,先是吃痛的“嘶”了一聲,之後才聲音弱弱的怒道:“他們……嘶……他們仗著人多,便尋釁欺辱我們。是他們先動的手!”
那邊的李崇義,當然不能由著對方說什麽就是什麽,立即怒聲反駁:“你胡說!明明是你們先動的手!”
“你們先動手的,就是他,那個小子提著韁繩便衝了過來。”鼻青臉腫的至雨,哆嗦著手,指著王衡的一個小廝。
王衡那小廝極力辯解:“你才胡說,我的馬被你們驚到了,我一直盡力勒著韁繩的。”
李崇義的長隨也指責道:“他們抓了大把的石頭籽,衝著我們打過來。”
一身狼狽的至雨憤怒反駁:“胡說,你也不看看,這裡哪有什麽石頭?”
衙役的視線也在四周的地上巡視著,的確沒石頭。倒是有若乾栗子被人們踩踏,早已經不成形狀。
兩方的人你兩句我三句的互相噴口水,五個衙役想從中調停,卻一點兒用沒有。眼看著噴口水升級,場面又要控制不住。
幸得一個穿著官服的小吏急步奔來, 身後還跟著幾個提著棍子的捕快。
“各位各位,”那小吏一走近,便雙手抱拳,衝著兩邊不住的拱手,“各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是非曲直也不是我們能夠判斷的。
“煩請各位公子隨在下去一趟順天府,由大人主持調停才好。”
“去就去!”王衡等人怡然不懼。
薑成華無力的抬著手,虛弱道:“向秋,給我叫輛馬車,我怕是走不到衙門的。”
衙役太識眼色了,立即衝著外面招手:“哎那個趕車的,對,就是你,把車趕過來,衙門公乾征用!”
已經被自家仆從扶上馬背的王衡等人,身形都僵了僵,心中滿是懊悔。
他們也挨了打,而且打得不輕。他們怎麽就忍著痛上馬,卻沒想起喊輛馬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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