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得意:“的確有道理吧?”
顧天成正色道:“冬初的提議的確行得通。民船若組織好了,運糧不但能讓朝廷減少支出,還能削減若乾漕軍,大大減少服軍役的青壯年。
“這些青壯年或者回鄉務農, 或者做手工匠人,不但可以改善這些人家的生活,對朝廷的糧食和賦稅積累也有好處。”
袁冬初看顧天成的眼神都變了,這個一直在碼頭廝混的市井小子,居然能懂這麽多。
連她這個後世穿來的人都沒想到這一層。
接著, 她頗有些鬱悶的說道:“我說了那一大通, 幾位像爺神色都有變化,卻沒再對我說什麽,直接讓我走了。
“看那樣子,即使朝廷日後真的用民船運糧,他們也不打算考慮誠運南北。”
顧天成笑了笑,很不以為然的說道:“人們都說此一時彼一時,朝廷那些人如今看誠運南北,就是個不到二十條船的小河運行。
“等他們把運糧事務商量妥當,真正開始實施,咱的河運行已經壯大起來了。”
袁冬初質疑:“沒那麽快吧?”
顧天成賊兮兮的看了看門外,放低了聲音說道:“張相爺說什麽讓誠運捐款,這事兒一定不能做。我倒是想過,咱可以籌措一筆款項,先付給鴻江船廠作為定金,多訂些船。”
袁冬初看著他:“相爺已經開口了,若真的開始募捐,我們不捐嗎?”
顧天成脖子一梗:“咱有那錢給自己買船不好嗎?聽說過借錢周轉做生意的,從沒聽過借錢捐款的。朝廷想籌錢, 應該去吃大戶,咱距離大戶還遠著呢。”
他歪著頭想了想,果斷轉開話題:“若萬頃倉遷址,不見得會把舊址的糧食全部搬遷到新倉,應該會把大量糧食運往津州永匯倉。”
袁冬初心有所動:“你的意思是……”
顧天成重重的點頭:“咱可以通過通州知府,把運糧的差事先攬下來,給朝廷演示一下誠運南北的運力。”
袁冬初聽的有點頭大,誠運南北有二十一條船。對於白手起家的他們,經營不到兩年,能有這種規模,已經很驚人了。
但對於運糧來說,這二十幾條船連個大船隊的零頭都算不上。
“萬頃倉有多少糧食?”她問道。
顧天成猜測:“怎麽也有上百萬石吧。”
袁冬初立即泄氣,繼續問道:“如此多的糧食,咱們那二十條船,能運多少?”
更何況,他們還有幾條船在固定時間跑固定線路。這種運營模式好不容易有了點信譽,絕對不能抽調出來。
顧天成卻胸有成竹:“我這段時間跟船在河道上跑,和其他河運行有所接觸。
“若真能攬到運糧的差事,我就能找道合夥的船隊。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所有事情聽我調遣,一定把這趟差事做好。”
他想了想,說道:“皇帝的態度也很重要。我覺著,皇帝能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給投遞行賜匾,他應該很看好誠運。
“運糧這個事情絕對能爭取,而且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越是有成功的可能,袁冬初越是犯愁:“還是船不夠用啊。咱們擴展的速度雖然已經足夠快,但終究和那些經營多年的大船隊沒法比。”
她甚至有點後悔在閣部提起民船運糧這件事了。
在他們還不具備實力的情況下,朝廷決定撤銷漕軍,豈不是把天大的好處讓給了別家河運行?
以後顧天成擴大誠運南北,再去圖謀運糧差事的時候,多花費十倍的心力也未必能拿到。
顧天成卻安慰她:“我這就想辦法籌銀子, 實在沒轍,也得算計鴻江船廠一次了。鴻江船廠家大業大,多壓幾條船也就周轉上差點,不會動他們的根本。”
“這樣不好吧?”袁冬初好像知道顧天成的意思,“我們和卓大官人這麽熟了,大官人對咱們也多有照顧,不好這麽做吧?”
“你居然能猜到我想怎麽做?”顧天成大大的驚訝。
袁冬初當然明白顧天成怎麽想的。
他想先籌借一筆銀子,作為定金交給鴻江船廠,多訂若乾條大船,最好這筆訂單能加點特殊的結構。
嗯,誠運在這方面很有優勢,可以讓秦向儒多用點心。
等到鴻江船廠把船做好,可以交貨時,誠運南北卻沒銀子付船錢。
因為這是特定的船,也就是他們多做的那些特殊結構。那麽,這種特定的船就無法賣給別的客戶,只能壓在鴻江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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