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猶不動聲色道:“謝大乾陛下關心,冒頓尚好,就是時常記掛陛下!”
“朕也挺記掛他的,所以朕今年打算找個時間,去草原上看看他。”李世隆道。
呼衍猶有些心驚,這是打算禦駕親征嗎?
凡是皇帝禦駕親征,無不是滅國之戰,這是打算一戰平了北奴?
可李世隆話音一轉,又道:“不過,冒頓有兩個好兒子,大兒子軍臣已經投靠了大乾。
小兒子伊稚斜,也派人去蘇毗和談了。
朕心甚慰,所以,將西域諸國,作為伊稚斜的封地,封他為西域單於為大乾和南番永世屏障!”
這一下呼衍猶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李四訓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為什麽伊稚斜在信中不說清楚?
這到底是大乾人的陰謀,還是伊稚斜真的打算學習軍臣,自立門戶?
“陛下,小臣這一次過來,是為了兩國的永久安定,大乾陛下冊封兩位賢王,小臣先代單於感謝陛下!”
李世隆的強勢,壓得呼衍猶有些喘不過氣來,他連忙將國書遞了過去。
李世隆掃了兩眼,說道:“錯了,伊稚斜認大乾為父國,那大乾就是北奴的宗主國,這國書上說,北奴和大乾永結兄弟之好,是錯的。
而且,為了兩國永久安定,大乾還要在新北奴,和西北奴設立鴻臚館,以供兩國通商交流。”
“陛下,伊稚斜只是右賢王,不是單於,不能替北奴做決定。
軍臣也被逐出了北奴,也不能替北奴做主!”
呼衍猶道:“我北奴願意和談,可以保證,十年內不敢再犯,單於老矣,不敢說保證太久,只能說,單於在世,絕對不會冒犯大乾。
後世子孫孝順與否,無人敢說,我們這輩人都作古了,說出來的話,後人聽不聽,還兩說!”
李世隆忍不住笑了起來,“朕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就讓新北奴和西北奴攻打北奴,你拿什麽來跟朕談?
就憑冒頓保證的十年?
你當朕是三歲小兒嗎?”
李世隆站了起來,雙手背負,“朕說的很清楚,要不是伊稚斜聰明懂事,朕本打算這個月禦駕親征的。
物資軍備,朕準備了一年,就是鉚足了勁要一戰滅北奴。
你現在來跟朕說,北奴想停戰?”
呼衍猶跪在地上,連忙道:“外臣沒有哄騙陛下的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李世隆冷哼了一聲,“伊稚斜都知道和談要準備賠禮,冒頓一把年紀了,都不知道準備禮物。
他是覺得跟大乾和談,是給朕面子嗎?
那朕今天就不收這面子。
朕也不怕告訴你,現在,室丹和吉鞨兩國的聯軍已經集結在了草原的邊緣,隨時可以進攻烏格爾。
他們在等朕的號令,你明白了嗎?”
“陛下,請給外臣時間,一定可以勸說單於,認大乾為宗主國,年年歲貢,歲歲朝拜!”
“那就拿一份有誠意的禮物來!”
李世隆擺擺手,“你長途跋涉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呼衍猶現在也明白大乾上下對北奴的態度。
看來伊稚斜真的背叛了。
如此,北奴中庭的勝率,只有兩成不到。
若是李世隆禦駕親征,他們只能逃到大漠深處去了。
伊稚斜,你糊塗啊!
來到鴻臚寺,呼衍猶看著豐盛的菜品,卻沒有半點胃口。
“左谷蠡王,怎麽辦,大乾似乎決心要動兵戈了!”
“左右不過是硬碰硬,可如果伊稚斜真的叛變了,那麽很有可能會從背後插刀。
所以,單於危險了,想辦法聯系京城的探子,把消息傳回去。
我會想辦法拖住大乾皇帝。
一旦大軍出動,後果不堪設想!”呼衍猶心中已經信了六成,可他現在離不開,只能讓探子去稟告消息。
大乾路好,到龍庭,最多一個月!
“哎,好好的一個國家,怎麽就分裂成三國了,太可恨了!”一個將領惱怒的道。
“小聲點,隔牆有耳!”呼衍猶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們在大乾還是有點人脈的,想辦法,讓那些人幫忙說話。”
北奴其實一直都有跟大乾內部的人生意往來,乃至鐵器都是他們偷偷運送的。
只不過,近兩年大乾發生了一些變故,曾經運送物資的那些人,都斷了聯系了。
“是,左谷蠡王!”
......
而此時,單於龍庭內。
冒頓看著傳遞回來的急報,眼中滿是疑慮,他有些焦躁的在龍帳內踱步,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伊稚斜居然先龍庭一步找大乾和談了?還接受了大乾的冊封?
西域單於,意為,西域諸國的單於?”
冒頓冷笑連連,軍臣的背叛,讓他對伊稚斜也不甚放心,他心裡其實一直提防著。
包括這一次,伊稚斜援助的大軍,基本上都是西域軍,而不是草原上的精銳。
且,年齡偏大。
真正的年輕精銳,他都留著。
這說明伊稚斜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老實。
最重要的是,龍庭這段時間,謠言四起,有人說伊稚斜已經向大乾投誠了。
就跟軍臣一樣。
一開始他還大肆捕殺了一些人,可看到這封急報後,他就明白,無風不起浪。
呼衍猶已經偏向了伊稚斜,是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這說明,在站隊這件事上,呼衍猶只是為了北奴的延續,而不是死忠某一個人。
信中,呼衍猶標明,這只是個猜測,也可能是謠言,但冒頓單於現在有理由相信,這就是真的。
懷疑的種子,頃刻間生根發芽,蠶食著他對伊稚斜的信任。
他把須卜,蘭,丘林,三部的首領叫了過來,把急報讓他們三人傳閱,神情都特別的不自然。
“單於, 您別多慮,也許,右賢王只是為了迷惑乾軍!”須卜部首領道。
“右賢王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蘭氏首領,蘭奴也勸道:“危急關頭,不能自亂陣腳!”
“近來,龍庭流傳的謠言,想必你們都知道,乾人常說,無風不起浪,不是本單於多疑,實乃心疼!”
冒頓單於道:“軍臣背叛前,龍庭也曾流傳謠言,那時我未聽,到現在,鑄成大錯也。
我可以錯一次,不可以再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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