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四方路口衝出來了十來個黑衣保鏢。
「傅總!」
「傅總!」
韓小野感覺到身上的力量一重,她驚慌失措的抬起頭,就見倨傲的男人痛苦的閉著眼,額頭上全是冷汗。
「小舅舅,你別嚇我。」韓小野聲音抖個不停,「你說話。」
緊皺著眉頭的男人隱忍的啞著嗓子,「我沒事。」
滴答滴答的血跡從男人的蒼勁的手腕滴落在地上,暈開了一片……
血!
那麼多,那麼多血!
韓小野的臉驀然慘白,她咬緊下唇,轉向男人的背部。
四周萬籟俱寂。
她目光觸及男人血肉模糊的背脊時,終於出離了憤怒!
硫酸!
那個瘋子潑了硫酸!
韓小野眼眶緋紅,極力克制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亂!這個時候一定不能亂!可身體忍不住顫抖,明明在溫暖的陽光下,她卻冷的骨頭縫裡都帶著風。
傅止言為了保護她幫她擋住了硫酸……不是礦泉水,是硫酸!
心臟好似被人捏住了一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握緊了拳頭,手掌心刺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車呢!聯繫醫院,立刻去醫院!」
血腥味濃郁,她狠狠的抬起頭看向對面發瘋的女生還有咔咔咔狂拍的記者。憤怒之極的怒吼,「拍你妹!別拍了!」
對面發瘋的女生好像知道自己闖大禍了,轉身就要跑。韓小野眼尖的發現了,「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四周圍著的人越來越多,傅止言的保鏢們動作迅速,很快,抓住了咒罵不斷的女生。差不多同一時間,車子開了過來。
韓小野幫著把傅止言扶上了車。
一路疾馳,闖了無數個紅燈後,總算到了醫院。
因為韓小野提前聯繫了秦放,幾乎是車一停下來,醫護人員就圍了上來。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送進了急診室。
咔嚓。
門關上了,紅色的手術中亮了起來。
秦放還穿著便服,神色匆匆的趕來。看到癱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間的短髮少女時,吃了一驚,「小侄女,怎麼回事?」
韓小野抬起頭,嘴唇白的要命,「小舅舅他……小舅舅被潑了硫酸。」
秦放倒吸一口氣,箝制住她的肩膀,急切的問,「硫酸?怎麼會被潑硫酸?」
「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不是和止言在一起嗎?!」秦放有點急,說話的口氣難免不好。
韓小野臉蒼白的低下頭,「對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那個女生突然就冒了出來,突然就對她潑了硫酸,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麼。
還有那些記者,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傅止言已經幫她擋住了硫酸,受傷了。
秦放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了下脾氣,「止言進去多久了?」
「十多分鐘。」
「伯母和傅梟大哥……」
韓小野趕緊的說,「我已經給馮姨和大舅舅打了個電話了,他們說馬上來。」
「那個潑硫酸的人呢?」
「已經抓住了,在警察局。」
秦放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一貫活力的小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心裡有些不忍。頓了頓,「剛是我太著急了,小侄女,你別放在心上。」
他和傅止言一塊長大,從沒見過天之驕子的男人受過傷。
特別還是硫酸……
一是著急,忘記了韓小野也是無辜的。
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她能冷靜的處理的面面俱到,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還是個18歲的小姑娘,平時再怎麼彪悍,估計也嚇壞了。何況止言本就是她的……秦放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剛才過分了,但道歉的話又說不出口。
他只能急躁的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
半個小時後。
傅梟、莫夏夏、馮雅琴都來了,莫夏夏和傅梟在詢問醫生情況。馮雅琴則注意到了一直白著臉的少女,朝她招了招手,「小野,到馮姨這兒來。」
韓小野抬起頭,沒動。
她覺得沒臉過去。
小舅舅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她實在沒臉見馮雅琴。
她不過來,馮雅琴走了過去,抱了她一下,拍拍她僵直著的背脊,「好了,沒事兒了。」
也許是背上安撫的手太溫暖,也許是真的壓抑太久了。所有累積到頂點的情緒,一瞬間爆發了。韓小野紅著眼,小獸一般嗚咽的哭出了聲。
她哭的快斷了氣。
緊緊的揪著馮雅琴的衣角,饒是如此,她也哭的很壓抑,小小聲的,彷彿哭出聲是天大的罪過。
她是真的怕。
從來從來從來都沒有那麼害怕過。
她恨不得當時被硫酸潑中的是她自己。
要是……要是傅止言有什麼,她要怎麼辦?該怎麼辦?
「沒事兒了啊沒事兒了。小野丫頭,止言會沒事的。」馮雅琴被她哭的心尖尖都心疼了。
恰好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滿頭是汗的出來,「誰是韓小野,病人要見你。」
傅止言要見她?
韓小野擦了把眼睛,慌慌張張,「我,是我。」
醫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說了句,「進來吧。」
韓小野跟著進來手術室,清貴的男人靜靜的躺在手術台上,白織燈照著,更襯得那張臉令人窒息的好看。
他的上衣已經脫掉了,露出白玉的肌膚。只可惜,那漂亮的後背上,一塊燒傷格外的刺目。
韓小野心疼的不得了,眼眶一紅,見鬼的又想掉眼淚。但她努力的忍住了,拚命的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傅止言。」
閉著眼的男人睜開了眼睛,鳳眸瀲灩,深邃冷峻。觸及她紅腫的眼眶時,男人的眼眸縮了下,薄唇動了動,「丑。」
「什麼?」韓小野沒聽清。
「丑。」
這一次,吐字清晰,字正腔圓。
四周的醫護人員一愣,有個醫生助理忍不住埋下頭偷笑了下。
靠!韓小野聽清了,他說她醜!
專門把她叫進來,就是為了要說她醜?!剛想反駁,但一看到他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到嘴的反駁又噎住了,只哼哼唧唧了句,「再醜你也沒得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