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蹇碩在前面引以借鑒,現在的張讓如履薄冰,這一場宴席原以來能讓董太后和何太后言歸於好,重新分配好朝堂上的權力,誰料兩個女人一出戲,剛坐下沒多久,就彼此互相揭老底,攻訐起來了。
兩人你來我往,一句還一句,吵鬧個不停,照這個架勢,恐怕打起來都有可能,張讓見董太后和何太后越演越烈,在一旁邊再也忍不住了,隻好介入其中,將何太后和董太后勸停之後,讓兩人各歸其宮。
何太后對於張讓好感談不上,但也並不討厭,況且之前在何進的手下,保下了張讓等人,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和事佬,也就聽從張讓的話,不與年老的董太后逞口舌之利,而是轉為手底下見真章。
回到宮中,何太后還是覺得不穩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就像當初若不是潘隱事前告之,讓何進有了準備,恐怕現在的何氏境況還要比董氏更差。當下,何太后顧不得早晚了,連夜命人去請何進入宮,商議後事安排,確保萬全之策。
何進一來到后宮,何太后即刻將剛剛宴席發生的一切,尤其是董太后的誅心之言,盡皆告訴給何進,讓何進做好防備,免得被董太后派人所害。
何太后從董太后的語氣之中,可聽出驃騎將軍董重就是衝著何進而去的,說到底后宮也只是女人之間的爭鋒,在朝堂之上,可就拚的不是三言兩語,一個不慎,極可能就丟失性命,一切成空。
何進見何太后說得嚴重,也恐怕所言為真,畢竟現在新帝剛剛登基,朝廷不穩,有心人想鬧事的話,當下正是時候,由不得何進不防。
於是,何進一出了皇宮,趕緊令人去請三公及各心腹大臣到大將軍府共同商議,直到深夜,方各自散去。第二天一早,文武百官照常上朝,朝會之中除了何太后等人,果然董太后又來摻上一腳,攜帶著劉協一同到了朝會。
這一次,何進沒有繼續縱容董太后的肆意妄為,使了一個眼色,就有昨夜已是密謀談好的大臣,站列出班,假模假樣地上奏漢帝,說道:
“啟稟陛下,微臣有事上奏,靈帝已崩,新帝登位,所謂一宮不可有二後。母憑子貴,如今何太后德才兼備,理應坐鎮后宮,母儀天下,而董太后原屬藩王之妃,賴因靈帝方久居宮中。”
“現新帝即位,萬象俱新,后宮有何太后總顧全權,已是無憂,故而董太后不宜長期以久地待在皇宮之內,微臣建議適宜將董太后遷居於河間郡安置,以示皇恩浩蕩,皇室威嚴。”
剛剛說完,早就知道何進示意,心領神會的各大臣紛紛附和,於是何太后見勢推波助瀾,立即拍板同意,做出決定,
命令董太后即日起,就逐出皇宮,送往河間郡安置。
何太后下完旨,就有宮前侍衛前來捉起董太后,往皇宮之外而送,董太后自然搶天呼地,可惜朝廷之上,要麽是被何氏兩兄妹拉攏好的各大臣,要麽是明哲保身,不願參與后宮之爭的文武百官。
各人自是冷眼靜看事態的發展,何太后見董太后已是被拖出皇宮而去,深知斬草除根之理,何太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讓何進點起宮中禁軍,直接前往屁股還沒坐熱的驃騎將軍董重府宅,就地抄家,要求追回或索取相關的印綬,將董重捉拿歸案,斬首示街。
好在何太后也沒有失去理智,不敢向劉協下狠手,只是派人將劉協關進皇宮內閑置的宮殿,幽禁了起來,就連陳留王的名號也沒有取消掉,以免引起那些忠於漢室劉氏的大臣反彈。
董重此人又是個志大無謀的,素來只是聽從姐姐董太后的吩咐行事,眼下董太后已是失權失勢,董重哪裡還有心志與何進作周旋。皇宮之內早有董太后的心腹前來通風報信,說是董太后已被何太后驅逐。
董重深知事態嚴重,情況緊急,既然想向何氏兩兄妹下手,已是失敗,為了不牽連家人,隻好在後堂的院子裡自殺,以死贖罪,直到董生的屍首被發現,董府家人皆是舉家盡哀,全府上下身穿白素,縞衣示人。
何進帶兵趕到董府,一打聽方知董重已是自刎,一時之間也沒了興趣,也就帶著禁軍返回皇宮,各自散去。何太后和何進又下一城,自然滿懷信心,每日皆笑容滿面,不過十常侍張讓等人就不好受了。
一來心虛,害怕被何太后和何進發現,替董太后獻計出謀,來個秋後算帳,二來膽怯,何太后還好,比較依賴張讓等人,畢竟十常侍論起侍候人,那是盡心盡力,用得十分順手。不過何進就不一樣了,何進素來有心向文人士子靠攏,就經常聽到那些人詬病宦官,也就對了張讓等人有了偏見。
說起來,自從袁紹建議何進除掉張讓等人,張讓等人就過得一直不舒暢,有了心結,擔心何進哪天想不通了,直接就將十常侍全給擼了。
偏偏現在皇宮內外,都是何氏一枝獨秀,一家獨大。內有何太后,外有何進,內裡外合,親密無間。張讓、
段珪等人看董太后靠不住,堅持沒幾個回合,就輸了個乾淨。
為了保全自身,張讓等人再次地大出血,拿出以前斂財得到的一切稀奇珍貴玩意,用來賄賂何進的弟弟何苗和何進的母親舞陽君,這何太后和何進久在朝堂,已是聰明成精,不好相與,張讓等人隻好向其親近之人布局、下手。
張讓等人讓何苗和舞陽君早晚二次,都去何太后那邊,替十常侍張讓等人說好話,比如區區一些宦官不足為患,誰家誰戶還沒一些服侍之人,放眼皇宮不用太監,難道還能找誰有資格服侍天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