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漓倒是毫不意外,作為楓靈坊市的主人,朱博廣絕不可能隻當個看客,怎麽都要有所表示才對。
再說了,沒看到別人紀大小姐一心跳坑都急成什麽樣了嗎?就算這名門主不提,她都會主動提起,竭盡全力幫紀大小姐了卻心願。
助人為樂是一種美德,是天外天從古到今的優秀傳統,身為曾經的一代仙君,更該以身作責,將這一美德發揚光大。
看著紀湘琴眼中的期待,陸清漓為自己崇高的情操感到深深的自豪。
“這次楓靈坊市開市,在下倒是沒準備什麽天材地寶,只有一件先祖傳下來的法器。”朱博廣謙虛的說道。
“什麽法器?”眾人齊聲問道。
別看朱博廣說得謙虛,但在場之中誰不知道他家先祖的身份。那可是天外天曾經最為優秀的器道大師之一,甚至被人譽為一代器道宗師,他傳下的法器,當然非同小可。
朱博文沒賣關子,從百寶囊拿出一件法器。
“這是……”看到這件法器,眾人都是神情一怔,眼中也滿是疑惑。
這是一盞宮燈,不過損壞極為嚴重,遍體更是繡跡斑斑,看著就好像從哪個遭了天災垮塌的老墳裡刨出來似的。
這,就是一代器道宗師留下的傑作?
陸清漓也是猛的一怔, 卻不是驚訝疑惑於這件法器的古老殘破。
她的眼底深處, 露出一絲惘然,變得從未有過的深邃、悠遠,似乎陷入一段很久很久之前的回憶。
“這件法器並非先祖煉製,而是他老人家晚年歷練仙遺山時偶然所得。”朱博廣沒注意到陸清漓的異樣, 卻看出眾人的疑惑, 解釋著說道。
“仙遺山!”聽到他的話,眾人都是精神一振。
仙遺山, 是位於天外天腹地的一條山脈, 山勢起伏綿延十余萬裡。
傳說,末法時代過後的那場動蕩中, 曾有數千名修士命喪於此, 到底什麽原因現在當然已經無人得知,但後人卻時不時在此地尋找到前輩修士遺下的仙劍法器,或者修煉秘笈。
仙遺山之名, 也就由此而來。
雖然這些仙劍法器絕大多數已經完全損壞,修煉秘笈也殘缺不全,除了用以緬懷前人根本毫無用處,但也有極少數相對保存完好。
這樣的仙劍法器,只要能勉強修複,發揮出十之一二的威力, 都價值連城, 堪稱稀世奇珍。
“朱城主,這件法器你準備開價多少?”當即, 就有人激動的問道。
“起價二十萬靈石。”朱博廣說道。
這個價格倒是不貴,如果這件法器還能使用,或者還能修複, 別說二十萬了,就算二百萬都賣得出去。
但如果不能使用, 根本無法修複呢, 二十萬靈石買塊廢銅爛鐵回去, 回到仙門怕是唾沫星子都能將他們淹死。
他們又不是青嵐仙門, 又不是紀湘琴那個敗家娘們兒。
“朱城主,敢問這件法器能否使用, 能否修複?”褚時方謹慎的問道。
其他人倒是沒有開口,但望著朱博廣,眼睛裡顯然也寫著同樣的疑問。
“不瞞諸位,這個我也不知道。”朱博廣苦笑了一下回答。
“你也不知道?”眾人都皺起眉頭。
“不止是我, 連我家先祖都不知道。”朱博廣解釋道, “先祖晚年發現這件法器, 隻覺其煉製手法精妙絕倫,便欲將其修複, 當作傳家之寶代代傳承。可是傾盡余生,都未能如願, 甚至都沒能看出這仙器是何人所留,這也是先祖一生最大的遺憾。
臨終之時,先祖曾叮囑後輩,若是五百年後, 朱家後人依舊無法將其修複,便將其轉贈有緣之人, 若是有人能將其修複, 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能明目了。
算下來, 今天便是五百年之期。想必諸位也知道, 我本人修習的是長生之道, 而朱家後人雖然也有人繼承先祖的煉器之術,卻資質有限,注定無法實現先祖遺願了。”
聽到這裡,眾人也跟著苦笑起來:連朱家先祖都無法修複這件法器,更何況旁人?
看著那古老殘破的古燈,大廳中久久無人開口。
“這樣吧,諸位先好好看看,也可以試試,說不得就是一場莫大機緣。”朱博廣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也不著急,而是托著那盞宮燈朝眾人走去。
怎麽說也是出自仙遺山的前輩遺珍,就算不買, 看看也是好的嘛,平時想看還看不到呢。眾人細細的打量著這盞古燈,還有人試探著打出祭器法訣。
因為法器種類不同, 煉製之法不同,所以祭用的法訣通常也有所不同。不過這些法訣大同小異,很多時候也可以混用,只是可能無法將法器威力發揮到最大而已。
但一名名仙門長者先後嘗試,古燈卻是毫無動靜。
眾人當然也不會失望,朱家先祖傾盡余生都沒研究明白,不知道這盞古燈到底能不能用,又能不能修複,他們若是隨便一試便能試出結果,怕是老人家的棺材板都要掀翻了。
當然,面對這樣的結果,眾人也就完全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朱博廣心裡暗暗歎氣,越來越是失望。
紀湘琴皺了皺眉頭,心裡比他們更加的失望,更加的鬱悶。
陸清漓沒有小看她,她當然也不會小看了陸清漓:腦子不夠數的人,可是成不了丹修的,更何況陸清漓這一身丹術,比起那些修習了一輩子丹術的老家夥都沒差到哪兒去了,甚至可能比她所知的那幾個老頭隻強不弱。
瞎子都看得出來,這件法器十有**已經徹底損毀,連廳中這些仙門中人都明智的選擇了放棄,她又哪會犯傻?
看來,想再給她一個教訓,感受一下那種將死敵狠狠踩在腳下的舒爽愉悅是不可能了。
陸清漓早已收起思緒,目光時不時從紀湘琴身上掃過。注意到她臉上連掩飾都掩飾不了的失望和鬱悶,心裡微微一動,嘴角再次露出那不易察覺的笑意。
別人當然發現不了這絲一閃而過的笑意,溫如玉卻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明知道她要對付的人不是自己,但還是禁不住心頭一寒,背後汗毛根根直豎。
眼見眾人一一失敗,朱博文並未放棄。
這是先祖遺願,不管成與不成,他總要好好試試才行。
(本章完)